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怀安沈如芸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八零陆怀安沈如芸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陆怀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可不。还真是就花了一天时间,刷了整本数学书上的习题。陆怀安也觉得无语,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有信心来说:“是啊,她还做了什么附加题,画了老多辅助线。”一说附加题,周乐诚就投降了:“行了,哥,你一说附加题我就信了,说起来都是泪,昨天的数学考试简直太过分了,几何题做的我崩溃。”“哦?”陆怀安想起他们昨天是考试,来了兴致:“你成绩出来没?考的咋样?”周乐诚满脸菜色,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提了,特别惨,我估摸着,我能及格就不错了。”那可真是太惨了。陆怀安拍拍他的肩,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在他看来,花了那么多钱,考个不及格简直是不可原谅!本来周乐诚拿了书准备回去的,听说沈如芸把题做出来了想过去瞅瞅。不过陆怀安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果断拒...
《重返八零陆怀安沈如芸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那可不。
还真是就花了一天时间,刷了整本数学书上的习题。
陆怀安也觉得无语,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有信心来说:“是啊,她还做了什么附加题,画了老多辅助线。”
一说附加题,周乐诚就投降了:“行了,哥,你一说附加题我就信了,说起来都是泪,昨天的数学考试简直太过分了,几何题做的我崩溃。”
“哦?”陆怀安想起他们昨天是考试,来了兴致:“你成绩出来没?考的咋样?”
周乐诚满脸菜色,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提了,特别惨,我估摸着,我能及格就不错了。”
那可真是太惨了。
陆怀安拍拍他的肩,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在他看来,花了那么多钱,考个不及格简直是不可原谅!
本来周乐诚拿了书准备回去的,听说沈如芸把题做出来了想过去瞅瞅。
不过陆怀安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果断拒绝了:“不行,我等会得睡觉了,你明天过来吧,明天一起来吃饭。”
明天啊,周乐诚哦了一声,又转头:“哎不对,陆哥你明天不是说请杜老师吃饭的吗?”
“对。”陆怀安笑得很开心,拍拍他的肩:“所以才需要你在场,活跃一下气氛啊,我媳妇没见过杜老师,我怕她认生。”
毕竟是关系到她能不能来读书的事儿,周乐诚想想就理解了:“好的,我明天一定早点到。”
陆怀安道了声谢:“你可以点个菜,明天想吃啥?”
“那可太多了,上回吃的豆皮儿不错,还有那个鸡蛋羹什么的……”一说起吃的,周乐诚顿时两眼放光。
没办法,食堂的东西开始吃还行,越吃越感觉抓心挠肺的饿。
真的没什么油水!
陆怀安同意了鸡蛋羹,然后无情地拒绝了他的其他菜肴,哪怕他口水都快馋出来了也没答应。
点的这些菜都还行,但用来待客还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回去给沈如芸说了这个事,她直接懵了。
“杜老师?周乐诚的班主任?你给他说的我数学好吗?”她简直要疯了,整个乐傻了:“他真的来呀?明天就来?我的妈呀。”
她乐得团团转,一时说家里不够干净得赶紧打扫打扫,一下子又说要买些什么菜。
陆怀安让她乐呵了一会,才提醒她得赶紧收拾收拾睡觉了:“你可别又熬很晚不睡,结果明天起不来,我说句实话,我一个人真忙不赢。”
一个人做包子、卖包子他勉强可以,但还要做一桌子菜,那真的有点太难为他了。
沈如芸已经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得什么都听他的:“好,好好,我这就睡,这就睡。”
巨大的欢喜像是从天而降的陷阱,砸得她头晕眼花。
陆怀安躺了一会,几乎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她轻声呢喃:“这日子,真的像做梦一样,太美好了。”
这话傻的,陆怀安听得好笑,扭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眼睛闭着,呼吸平缓,竟是在说梦话。
可不就是做梦一样嘛。
傻的。
第二天,沈如芸又兴奋又激动,捏包子的时候都多捏了一种花朵形状的。
弄的顾客们都以为是又出了新品种,都抢着要。
沈如芸挺无奈的,一一解释:“这真的不是,只是我随手捏着好玩的啊……”
可惜,没人信。
早上的包子照样卖的飞快,只是奇怪的是陈永明居然没守在第一个买,而是最后一个才来的。
“还有玉米包吗?”
沈如芸看了一下,笑了:“还有一个。”
“我要了。”陈永明看了看,又要了两个油渣包。
付了钱,他却没急着走,有些踌躇的样子。
沈如芸满心都沉浸在中午要请老师吃饭的快乐里,想着早上买的菜等会要怎么做,压根没注意到他。
倒是搬完东西的陆怀安一出来,就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放下东西,陆怀安如常打了个招呼:“陈同学,今天来的比较晚啊。”
“嗯……”陈永明看了看周围,想了很久还是指了指旁边:“老板,方便借一步吗?”
陆怀安心里一咯噔,也没作声,给沈如芸低声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去了旁边。
到了路边的树下,陈永明没急着吃包子,皱着眉有些迟疑:“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他看了陆怀安一眼,有些窘迫:“我一直在你家买包子,还是挺喜欢你家包子铺的,但是……”
陆怀安没有急,也没去催他,耐心地等着他说完。
缓和了一下心情,陈永明终于心一横利索地把话一口气说完:“我同学家准备也开个包子铺,说不仅会有玉米包子,还不放油渣,直接放肉。”
竞争者。
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陆怀安挑眉,颇为诧异地:“他开在哪里?”
“就前边的街角。”陈永明给他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我在你这买的多,他,他们让我去他家买来着。”
这可太正常了。
自己家要开早餐店了,刚好有同学是早餐店常客,特别爱买,就让他照顾照顾自己家生意,双赢的局面。
难得是陈永明觉得这样不地道,犹豫了老半天才过来说,现在还在纠结:“就是我想问问,以后我还能来你家买包子吗?”
他禀性纯良,会有这种别扭是因为内心和现实发生了冲突,倒是挺难得。
陆怀安笑了笑,温和地道:“当然可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了个醒呢,我会留意的。”
“啊,倒也不用谢……”陈永明也没想到他竟然没生气,也不像同学家人一样疯狂说他的坏话,态度如此平和,他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你家包子很好吃,真的,虽然是油渣不是肉,但我真的很喜欢。”
送走了陈永明,陆怀安在原地思索了一会,直到沈如芸叫他了,他才慢慢走回去。
那个店子开在街角,进来的人都会先经过他家,势必会对他的生意造成冲击。
他得想个法子……
“你在想啥呢!赶紧把菜洗一下,肉切了没?”沈如芸麻利地做着各项准备工作,满心欢喜,恨不得拿水把地上都洗一遍。
陆怀安洗着菜,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给她说这个事。
沈如芸丝毫没有察觉,一边做事一边还轻声哼着歌,快活得像只百灵鸟。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陆怀安叹了口气。
算了,暂时还是不提了,等请完客再抽空给她说一说吧。
他们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整出了一桌子的菜。
青椒炒肉,酸菜鱼,这就是主菜了。
鱼不大,但加上酸菜也烧了一大盆,量够够的。
其他蔬菜咸鸭蛋什么的也做得尽量好看一点,摆了一桌子。
沈如芸还有点遗憾,感慨道:“可惜钱叔没在县里,他最喜欢吃咸鸭蛋了。”
“等他回来了,有空叫他过来吃饭就好。”
“也是。”
俩人闲聊了一会,听得学校铃响,动作便加快许多。
果然,才把桌上擦干净,椅子摆好,杜老师和周乐诚就到了。
一进来,杜老师就笑了。
窗明几净,在这县城里倒是挺难得。
有了一个愉快的开端,后面的聊天也自然轻松了许多。
陆怀安没急着给他展示,直接说开饭:“都饿了吧,学校也是这时候吃饭的,咱们边吃边聊?”
“我都行。”
客随主便,杜老师好说话得很。
沈如芸有点紧张,但陆怀安早告诉过她不要畏缩,要挺直背,大方一点,自然一点,所以也尽量放松表情,只是吃相格外斯文。
虽然她话不多,但每次接话的时候也不会卡住,加上有陆怀安圆场,周乐诚逗乐,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喝茶的时候,周乐诚笑着问:“陆哥你上回说的是真的吗?草纸全都用完啦?”
陆怀安无奈地看了沈如芸一眼,似埋怨似骄傲:“可不是,全用光了,厚厚一叠,哪,就搁那呢。”
地方也指了,东西也说了。
周乐诚连忙起身,过去全给抱过来:“我的天,还真的有点重。”
上边还写满了字。
杜老师早就好奇了,只是碍于身份,加上这东西又是草纸,不好主动提。
可算是有人给递上台阶了,他连忙拿起一张,仔细地看了起来。
不看不打紧,一看,他顿时被吸引住了。
周乐诚也差不多,连茶都忘记喝了,抱着纸念念叨叨:“啊,这里画辅助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算一算……”
桌子不大,草纸一堆就没多大地方了,俩人头碰头地拿了纸笔算来算去的,格外起劲。
沈如芸把碗拿去洗,陆怀安过去帮把手,看她心神不宁时不时回头看有些想笑:“不要紧张,他们经常这样。”
遇到个解不出的,就废寝忘食的。
结果半晌,沈如芸都没嗯一句。
陆怀安瞥了她一眼,她果然又扭头去看了,他摇摇头:他竟忘了,自家这个也差不多。
这一看,就没完没了了。
还是脖颈酸痛才提醒杜老师,时间过去很久了。
他抬起头,发现陆怀安已经有点打瞌睡,沈如芸两眼发光地盯着他们,一看到他抬头就立马起身:“老师好。”
“哈,不好意思,看得入神了。”杜老师放下草纸,颇感兴趣地道:“我看你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很有趣,这个方法应该是初二课本才有的,是你自己想的吗?”
“不是的,是我老师教我的。”
因为他们学校学生少,有时候经常是几个班一起上课的,各学各的。
老师讲课的时候,也不会太注意,讲到哪个知识点,想到哪就说到哪,超前讲解是经常有的事,听得懂最好,听不懂也没太大关系。
用李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老师不过是桥梁,能走到哪,都得靠学生的努力和悟性。
能举一反三,综合运用,才是真正的学到了手。
听了这番理论,杜老师沉吟良久,才缓缓点头:“你这位老师,很有想法,说的很有道理。”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试卷:“这是我们这次考试的试卷,你试着做做,有点难,你看看会不会做?”
怕沈如芸有压力,他补充道;“不会做的可以空着,没关系。”
数学不比其他,抄都没地儿抄,沈如芸连课本都没有,更不用担心她作弊。
因为她是个野路子,所以他也没太限制她的答题时间,只要能做出来,长短不必太在意,这东西是可以训练的,但智商不是。
他怕耽误他们休息,索性让周乐诚一起把草纸全抱回学校慢慢看,至于试卷,就让沈如芸明天做完给送过去。
沈如芸和陆怀安一起送出去很远,都快送到学校了,才掉头回去。
“你说,杜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陆怀安困得要死,闻言无语:“还能有什么意思,看看你水平呗,先做那卷子吧,能做几道是几道。”
他打了个呵欠,随口道:“要是实在不会,找乐诚问问,他们这次就考的这个。”
不过估计也问不出啥来,毕竟周乐诚说他都不一定能及格。
沈如芸也没反驳,默默跟着回家。
陆怀安也没太在意,连另一家店的事都忘记说了,倒头就睡。
本以为她又要熬着做完卷子才睡,没想到她竟然起得比他还早。
一起来也不急着叫他,洗漱完就开始做卷子。
等陆怀安爬起来,她已经把试卷做完了。
陆怀安瞪大眼睛:“你一直没睡?”
“我睡了又起来了。”沈如芸神色沉静,做完卷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我感觉应该没什么地方要修改了,杜老师办公室在几楼?我直接送进去吗?”
做完了?陆怀安洗完脸凑过来看。
密密麻麻,天书。
他头疼地回去刷牙,含糊地道:“上二楼,左转然后再右转,厕所前面一点点右转尽头的左边就是杜老师的办公室。”
沈如芸哦了一声,起身换衣服:“那我去去就回。”
他就说了一遍,她就记住了?
真不知道是该夸她记性好呢,还是说她有点笨。
陆怀安认真地,重新地,审视了一下她的智商。
大约,比两百多一点点吧,至少多五十。
他也不说,等她换了衣服了,才慢悠悠地道:“你现在去,门卫大爷得拿东西抽你。”
拉开窗,天还没亮。
沈如芸抹了把脸,笑了:“我做晕了,我去洗把冷水脸。”
开始做包子了,陆怀安才想起正事还没给她说。
一边和面,一边抽空给她说了陈永明的话:“今天我们包子少做点儿,不一定能卖完。”
舍得干才能发家致富!
夫妻小店,顾客盈门!
陆怀安看得心潮澎湃。
原来还可以开店!
原来赚钱可以光明正大,只要办了证,就不怕被说投机倒把了!
而且可以夫妻开店,这法子好啊。
刚好沈如芸想读书,现成的理由都搁这摆着,让她在村里上工分他心里也过不去,这带出来帮他一起看店子,顺便读读书多好,钱也一道挣了。
这么想着,心里一直压着的重石也搬开了,脚步都松快许多。
要是能把那门面买下来就好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陆怀安转瞬就清醒了。
人呐,真是不能想。
开始他只是想整个小摊子,后面他想租门面,现在他居然还想买个门面了……
哈。
陆怀安看完把报纸小心折好,眼看天色不早,便准备回去做饭吃,结果远远就看到钱叔在他门前打转。
“钱叔!”陆怀安笑着迎上去,寒喧道:“什么时候来的……”
“怀安你可算回来了,哎哟,我可等你好一会了。”钱叔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直接摆手:“你赶紧的,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你得回去一趟。”
回去?
陆怀安心一紧,急道:“怎么了?我家里出什么事了?”
“这个……”钱叔皱了皱眉,有些不好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你妈和你媳妇啊,闹起来了,可凶,老周说咱这劝也不好劝,说也不好说,还是得你回去说道说道才行。”
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了?原以为她们至少能相安无事到过年的。
陆怀安忍不住想叹气,连忙收拾了点东西就走:“那行,我这就回去。”
“哎,我跟你一道,我还有事没办完,这也是事赶事,想着给你捎句话才提前回来的。”实在是不放心,钱叔还特地跑回去看了眼周乐诚,给再三交待不准他出校门,才一起去车站。
路上俩人没耽搁,回村的时候天都没黑。
中午随便啃了俩硬馒头,饿得两眼发晕的陆怀安赶在晚饭前到了家门口。
屋子里静悄悄的。
天还没黑,门全关得死紧。
难道不在家?
陆怀安皱了皱眉,想着先把东西放房间里去,径直去开门。
结果刚走两步,他妈的房门唰地打开了。
一句标准国骂砸得他晕头转向,顺带着赵雪兰凄厉的怒吼:“你还知道回来!瞧瞧你娶的什么丧门星!赶紧给我离了,这是骗子,一窝的撒谎精!死人头!”
屋子里头没人说话,陆怀安按了按眉心,不想跟她吵:“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骂人好吧。”
“我骂人了吗?啊?哈,笑话,我骂的就不是人!”赵雪兰呼天喊地,指着他房间的门窗:“你娶的这什么鬼东西,抽筋啊!她还吐白沫!就是个神经病,难怪这么便宜,便宜没好货!呸!”
陆怀安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他顾不上跟她说什么,掉头径直回屋。
时间太过久远,他是真的忘了。
当初沈如芸,有过轻微的癫痫,后来吃药治好了,几十年没复发过。
但是,她这病医生当时都说,是因为精神压抑加上营养不良才加重的,现在她没有像当年一样上山下田,怎么会发作呢?
推门进去,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陆怀安着急地上前,果然看到沈如芸已经绷直了。
他想都没想,把手塞她嘴里,用力地压住她舌头,免得她咬到自己舌头。
沈如芸无法自控,牙齿用力咬合。
陆怀安只能咬牙忍着这股钻心的痛,等着她这一阵劲儿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
他便知道,这一阵儿,过去了。
沈如芸逐渐恢复了神智,慢慢清醒。
借着外头微暗的光,她睁开眼睛看到陆怀安,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敢相信:“你……”
陆怀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把手擦干,叹了口气:“你受委屈了。”
只这么一句,沈如芸再也绷不住,眼泪淌了下来。
她哭起来不好看,她甚至都不像他妈一样喜欢边哭边嚷嚷,诉说自己的委屈和痛苦。
她只是这样默默的躺着,闭着眼睛,泪水不要钱一样往下流。
不一会儿,枕头就湿了一大块。
陆怀安扯了扯衣领,粗着嗓子道:“你别急,你这病能治,我回头带你买点药,很容易治的。”
“治不好的。”
沈如芸抽噎了一下,声音沙哑,也不知道之前哭过多久:“妈找人看了,说我这是癔症,是被东西魅了魂……”
“……”
被红色思想洗涮多年,陆怀安早忘了他妈是这么个德行。
一时间甚至有些哭笑不得,捂着额头道:“你听她的,她那是封建迷信!早几年要敢说这个,得拉出去游街的!”
沈如芸果然被唬住:“啊?”
“你信我还是信我妈?”陆怀安在床沿坐下,笑了笑:“你也上过学,读过书,就该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咱要相信科学!”
“……科……学?”
反正她啥也不懂,陆怀安毫无负担地给她科普:“对,咱要科学,有病就治,别神神叨叨说什么魂不魂的,你这叫什么癔症,我都搁县里头见了,人家管这叫癫痫,好治的很,吃点药就好了。”
沈如芸灰暗的脸逐渐明亮,眼底露出一丝希冀:“真的吗?吃药就能好?我不怕吃药的!”
“哦,那你真厉害。”陆怀安有心想逗她开心,利索地转移话题:“我弟可讨厌吃药了,一吃药就哭。”
门边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反驳:“我才没有!你瞎说!”
陆怀安扭头一看,啧。
三个脑袋探一块,小家伙们全扒门缝偷听呢。
突然开口坏事的陆定远知道闯了祸,撒腿就想跑。
陆怀安手长脚长,一把拎住,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啥呢,带着小妹偷偷摸摸的,你这也配作哥?”
“我没有!”陆定远努力挣扎,抗争着:“是妈叫我来的!她让我听你们在里头说什么!”
这事干的。
陆怀安一头黑线,回头安抚两句,拎着小兔崽子走了:“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
这一次,赵雪兰没那么好糊弄。
不管他说什么,她反正是要求他离婚。
“你搁哪听来的离婚啊。”陆怀安有些想笑:“我跟她这年纪都没到,结婚证都没打呢,离个屁的婚。”
赵雪兰眼睛一亮:“不用离更好,你赶紧把人给我扔回去,咱不要她了!”
日子过得好好的,妻子突然提离婚,态度坚决。
三女儿都从外地赶回来,连哄带劝,都没用。
陆怀安非常不解,甚至是恼怒。
听着妻子翻着旧账,来来回回无非就是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他提高声音让她住嘴,女儿们竟然反过来说他。
家里人都在,懵懂的外孙女都瞪大眼睛听着,陆怀安老脸一阵火辣,恼羞成怒一挥手:“别嚷嚷了!离就离!”
话是说出去了,晚上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真要离啊?
女儿把人哄到客房在劝,声音断断续续的。
陆怀安翻出来一瓶酒,因为高血压,他已经好几年没喝过了,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戒了十来年的烟,突然就想抽一根,记起来柜子里有条黄鹤楼,还是去年二女婿送的。
趔趔趄趄地往外走,不小心跘到了门槛,重重摔倒在地。
死前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上次妻子绊到门槛,是不是也这么疼?
.
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山边边上。
山风凛冽,脚下丛林茂盛,幽深不见日月。
陆怀安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哈哈,怀安吓着了。”有人爽朗大笑,拍了他一下:“那可完球了,这回娶了媳妇,你每年都得来这边跑几趟,有得你受的。”
他爸抽着旱烟杆,吧嗒吧嗒:“这小子。”
“……”陆怀安定了定神,往四下看了一眼。
同行的是他兄弟和老爹叔公几个,都是一头一脸的汗,站在这阴凉处歇口气,旁边搁着一袋米和两个箩筐,里面塞着两只鸡和几捆布。
陆怀安闭了闭眼,忽然明白眼下是什么时候。
一九八零年,十月三日。
农历八月二十五。
他结婚的好日子。
陆怀安想起大外孙曾经念叨过的什么重生,掐了自己一把。
嘶,真疼,没想到他还体验了把新潮流。
行吧,回来了也好,省得还得去离婚。
“离婚!我一定要离!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言犹在耳,陆怀安抹汗的手停在半空。
要不……不结了?
反正最后还是要离。
可是看着众人,尤其是他爸。
他爸死了好几年,临死前已经瘦得不成人样。
可现在他还好好的,喜气洋洋,说着今天儿子结婚必须多喝几杯。
陆怀安张了张嘴,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不适合说。
等晚些挑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跟他爸说说吧。
歇了口气,趁着天色还早,众人又抬起东西继续往下走。
到了沈家门口,陆怀安都差点走过了。
他已经忘了沈家这栋老木屋,他们结婚没几年,这木屋就倒了,后面一大家子搬到山脚建了栋平房。
看着老丈人一脸喜气地迎出来,陆怀安有些不适应。
因为结婚没几年,老丈人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哪哪都不满意的样子。
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为什么,眼下好好的人,突然就变脸了呢?
没等他想个明白,一群人簇拥着他进去。
热闹是热闹,就是太穷了,熏黑的屋子他都下不去脚。
忍着不适,他被推进左边的房间。
只是一抬眼,陆怀安就愣住了。
周围一切恍惚如潮水般褪去,唯有那一抹艳色,点亮了整个房间。
那是新娘子眼角眉梢,蜿蜒的红晕。
她的长发盘在脑后,穿着一身红艳艳的新衣,垂着脸羞涩地坐在床沿。
手指揪着衣角不断地绞,听到动静,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脸蛋粉白,眼睛透亮,微微抿起的嘴唇像是三月初开的桃花。
这是沈如芸?
陆怀安不敢相信。
他仔细回想,年轻时候的沈如芸,好像总是一头乱发,穿着破旧的棉袄,抱着孩子一脸憔悴地坐在门槛上,死气沉沉。
可眼下的新娘子,娇娇俏俏的,正当年少。
他看呆了。
要不是眉眼依稀看得出妻子的影子,他简直要怀疑这是换了个人。
众人一阵哄笑,你推我搡,笑话陆怀安看直了眼。
沈如芸脸红红的低下头,再不肯抬起。
陆怀安回神收回视线,神色自然地配合着请出接亲众人。
带来的鸡和米都留下了,几尺布丈母娘塞在了沈如芸的包袱里。
都穷,没什么嫁妆,带回去的两匹布,就算是压箱了。
丈母娘也不知道掩饰,陆怀安看到了,没作声,就是他爸脸色变了变。
趁着上厕所的时候,陆怀安找了他爸:“爸,反正你心里也有想法,我是想,这婚……要不干脆不结了?”
“你在说什么混话!”他爸瞪大了眼睛,气得七窍生烟:“不结?你妈可都说了,这回要是不成,你就得打光棍,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这边要不是吃不上饭,能把这小姑娘给你讨回去做老婆?美的你!”
什么?
陆怀安也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自己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当初要不是我娶了你,你早就饿死了……我原本能娶个家里有钱有田的,结果就因为跟你结了婚……”
他恍然想起,他家人口多,也没多少钱,乡下结婚早,他才十来岁就有人说媒,人家一听他家几个兄弟压根都不往下谈,拖了几年才有人介绍了沈家。
两家隔的老远,要不是沈家太穷,他原是娶不到沈如芸的,是他脸上挂不住,所以粉饰太平拿这话堵别人的嘴。
怎么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忘了呢?
神思恍惚地出去,被人热情地塞了张饼:“吃吧吃吧,晚些得出发了。”
一张门板搁在桌子上泡了些茶,旁边放着饼,一人吃一个,喝杯茶,就算是吃了早饭。
保人说着讨巧的话,大舅子背着沈如芸出去。
他们得赶紧动身,翻过两座山回陆家村。
陆怀安整个脑子都在琢磨,这真是他老婆?他真的又要跟她结婚?她过几十年又嚷嚷要离婚可怎么办?
等开始爬山,他就没工夫想东想西了。
后来日子过得好,出入都坐车,他连路都没怎么走过。
舒服多少年了,突然爬山,他心都慌。
包袱不重,但肯定不能给沈如芸拿,只能是他来背。
好不容易爬过一座山,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得接着爬第二座更高的山。
站在半山腰歇气的时候,讲真的,他腿都发软。
“怀安你这咋回事,哈哈,要不要老哥背你走啊!”一巴掌拍在他背后,差点没把陆怀安拍趴下。
这可真是他的好兄弟,陆怀安一巴掌拍回去:“滚犊子!”
跟在他身后的沈如芸抖了一下,他下意识收回手,声音都放轻了些:“咳,赶紧爬吧。”
“哟哟,新郞官急了啊,来来来都动身,赶紧回村里洞房了啊!”
一群人嬉笑着,沈如芸捂着脸躲在他背后。
陆怀安什么场面没见过,一肘子撞过去:“你小子,下回你结婚看我不闹你。”
“哎哟我好怕的。”
笑着闹着,爬山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等到了陆家村,远远地就看到老屋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可是。
陆怀安定住,他不住这啊,他的房子不是在村口吗?
抬眼望去,他那三层高的小楼,如今还杂草丛生,是块荒地。
心突然就凉了半截。
周乐诚上上下下打量着,生怕他受了伤。
“我没事。”陆怀安没回头,做了个手势径直朝前走:“你们赶紧回学校,我去买菜。”
都这时候了,还去买菜?
“不是,哥,你这也太淡定了吧!”周乐诚指了指巷子里,压低嗓音:“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担心他们找上门去。”
陆怀安挑挑眉,笑了:“没事,我有分寸的,而且,不买菜今天怎么卖包子?”
他们两个打下手的心直蹦,他这干大事的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看着他神色自若地走向菜市场,同学伸出个大拇指朝周乐诚晃了晃:“你哥,这个!”
心里挺担心,但面上还是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周乐诚一摆手:“走,我们回学校!”
回学校自然是翻墙,好在时间还早,同学们都没起床。
他们摸回去,倒床上又睡了。
没人察觉,他们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陆怀安买了不少菜,回去的时候,巷子里已经有不少人走动了。
有人围在一处,说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什么事,人群里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路过的时候,陆怀安隐约听了两耳朵。
“哎哟,打的那血糊拉的,特别惨。”
“该!依我说啊,打的好啊!这小犊子可算是碰上硬茬了。”
“要我知道谁打的,我非得上门给他放两挂鞭炮!”
陆怀安勾唇笑了笑,脚步轻盈地回了店里。
刚进门,坐在桌前等着的沈如芸腾地站了起来。
看她眼圈泛红,陆怀安脚步一顿,又如常般走进去:“起这么早。”
“不早。”沈如芸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菜,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她这样,陆怀安就知道,这事瞒不过去。
她太聪明了,八成是猜到了。
“你哭什么,我又没事。”陆怀安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有些好笑:“傻样。”
沈如芸下意识想拍掉他的手,快拍到时又放轻力道,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抚了一下,像是摸了一把一样。
但陆怀安像是触了电一样,动作很夸张地后撤:“你调戏我?”
沈如芸到底没忍住,被逗的扑哧笑了:“你讨厌!”
她担忧地看着他,疑惑地道:“你没被打到吧……”
“踹了一脚。”陆怀安掀起衣服给她看,后背一个完整的脚印。
这事瞒不住的,不全是因为她聪明,毕竟晚上俩人要睡在一处的。
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额头,陆怀安大略地给讲了一下经过:“就那么一脚,我不受着的话,他们也不会信。”
说着,他又笑了:“而且我借力缓冲了的,只是装作被踹得挺重,你看看就知道了,脚印很快就会消。”
听着过程的波折起伏,沈如芸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给他慢慢涂着药,哪怕陆怀安说没事了,她还是很心疼:“你真的是,就算要弄他,也不至于拿自己做饵不。”
陆怀安不反驳,任她念叨了两句。
但他不做饵,鱼又怎么会上勾?
他没在家里停太久,换了身衣服后,又出了门。
结果回来的时候,看到店里围了一堆人。
不是因为生意红火,而是这些人,都是来凑热闹的。
店门口有个女的拍着大腿在干嚎:“阿盛都说了,就是这老板打的他,丧天良哟,那脸打的……”
“都成猪头了?”
冷不丁被人插了一句,那女人僵住:“都,都成……”
那脸,确实挺像猪头的哈……
回过神来才发现,哎哟糟糕,忘词了。
陆怀安嗤了一声,径直走进店里。
扫了一眼,今天包子居然还没卖完。
沈茂实有些郁闷,看了眼外头:“这人挡了路,想买的人挤不进来。”
为了让他主动放弃,这也是够缺德的了。
不过,聂盛原本的计划应该不是这样子。
陆怀安扫了眼那女人,摆摆手:“不用管她,包子还有几笼?”
时间已经不早,包子居然还剩了大半。
他直接敲了敲台面,扬声喊了一句:“今日买肉包两个以上送一个菜包,以此类推!”
这店包子好吃,但平时都觉得有点贵。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搞活动?
买二送一!
原本过来看热闹的人们安静了一秒,突然就炸了。
“哎,老板我来四个肉包,嘿嘿,是送俩菜包吧?”
陆怀安利索地给包好,另外送了两个菜包:“是的,没错。”
确定他真的是在送菜包后,人群沸腾了。
“我我我来俩,不,来四个!肉包!”
“我来六个!”
“……”
坐在地上拍腿哭的女人傻眼了。
这,啥情况?
她犹豫了两秒,决定继续哭:“丧尽天良哟,浑身打成了血糊拉……”
“哎,你买不买?”有人问她。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哀叫着:“可怜的盛儿,头都打出血啦……”
“啧。”那人毫不怜香惜玉地移开目光,往她面前一站:“不买别占地啊,麻烦让让。”
坐在地上的女人被迫让了个位。
她被这一打岔,差点都忘了怎么哭了。
收拾收拾,她挪了个位置,开始继续哭。
结果没哭到几句,又被人打断说借过:“哎?你要哭能不能到边上一点呀,这影响我们买包子了。”
“是啊。”
女人气狠了。
一群蠢猪!
她倒是想瞧瞧,到底是什么包子,让他们尽顾着吃连热闹都不看了!
于是她一撩衣服,也跟在后面挤着。
等会到了她,她就指着陆怀安鼻子骂他。
嗯!这样肯定可以。
结果,等好不容易排到了她,刚一站到最前面,她还没开口呢,陆怀安已经微笑着收东西:“不好意思,今天全部卖完了。”
???
女人简直气懵了,拍着台面喊:“丧尽天良!”
陆怀安顿住,目光狐疑地看着她:“不是,每天包子都是有定量的,您没买到也不至于骂我吧?”
“我就骂,就骂你!”
女人早酝酿了一肚子的脏话,正欲疯狂输出,忽然被掀开。
陆怀安冷漠地把桌板都给收回去,下巴就那么一抬:“喏,那才是您的地儿,现在没人抢了,你去吧。”
多损呐?
众人轰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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