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迹覆盖着爸爸的,像两片依偎的樱花跌进春泥。
月光邮票妈妈在每封家书右上角画半枚橘子,爸爸回信时会补全成圆月。
我收集着他们藏在饼干罐里的信封,看邮戳连成银河铁道——从公司收发室到产科值班台,从幼儿园篱笆外到我的小提琴比赛现场,月光在每个逗点处生根发芽。
过期日历本阁楼铁盒装着九十张游乐园票根,每张背面都有芒果酱画的笑脸。
2008年6月17日那页夹着半块橘子软糖,糖纸折成的小船停泊在爸爸的旧校徽上。
妈妈总说那是补习班同桌的纪念品,可糖渍分明印着两个咬痕。
冰箱情书冷冻层第三格藏着爸爸的检讨书,被妈妈用草莓色笔画满叉叉。
“不该把芒果干藏在血压计里”的忏悔旁,粘着我掉的第一颗乳牙。
保鲜盒盖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林小满专属”的标签旁,洇出他年轻时抄给她的《致橡树》。
发梢星光妈妈编辫子时,爸爸会偷偷把茉莉花插进她发间。
我蹲在飘窗上数那些坠落的花瓣,发现每片背面都有极小的铅笔画——戴学士帽的兔子、穿白西装的熊、扎蝴蝶结的三花猫。
暮色漫进来时,他的指尖绕着她的发丝,将晚风编成一首环形诗。
永恒星期三今夜妈妈又在熨烫早已平整的白衬衣,爸爸把芒果干掰成小块藏进我的成语字典。
我数着挂历上被画满橘子的星期三,二十三年光阴在窗台茉莉的香气里轻轻打结。
蝉鸣骤起时,他们同时伸手去关床头灯,两道影子在墙上映出补习班那年的小满与惊蛰,永远停驻在指尖相触的零点零一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