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日。
我抱着白先生的尸体站在九峰山巅,怀中婴儿的啼哭与山风缠绕。
九窍玲珑鼎的碎片散落在祭坛周围,每一片都映出血月连珠的倒影。
老药工的骸骨在晨雾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漫天飞舞的曼陀罗花瓣。
“沈捕头,小心!”
白先生的尸体突然开口,我本能地侧身。
谢无咎的锁链擦着我肩头划过,链头的九头蛇首咬碎了鼎碎片。
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胸口嵌着从鼎中逃出的黑色晶体。
“你以为打破轮回就能救他们?”
谢无咎的声音带着千万怨灵的哭嚎,“这些婴儿都是鼎的祭品,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婴儿们的啼哭突然变成尖啸,他们的皮肤下浮现出与九窍玲珑鼎相同的纹路。
我后颈的九头蛇纹开始灼烧,父亲的银针从怀中飞出,在虚空中划出金色轨迹。
“以命星之血,解往生之劫!”
银针刺入黑色晶体的瞬间,谢无咎的身体开始崩解。
我看到了他的记忆碎片:元和七年血月,他被九窍司选为鼎灵宿主,被迫吞噬县令灵魂。
每一世轮回,他都要亲手杀死命星,才能维持存在。
“砚秋,带孩子们离开。”
白先生的灵魂从尸体中升起,“我会守住鬼门,直到下一个轮回。”
他的灵魂融入祭坛时,九峰山开始剧烈震颤。
我抱着婴儿们冲向悬崖边的藤蔓,却见藤蔓突然化作九头蛇的巨口。
谢无咎的残魂附在蛇身上,毒牙滴着腐蚀一切的槐树汁液。
“沈姑娘,接着!”
老药工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他的骸骨抛出最后一枚透骨钉——钉尖嵌着从周员外尸体上刮下的槐树皮。
透骨钉刺入蛇眼的刹那,藤蔓突然开花,血色曼陀罗的花粉在空中凝结成凤凰图腾。
“这是我父亲当年没能完成的救赎。”
白先生的灵魂在凤凰虚影中显现,“用凤凰血封印鬼门,砚秋。”
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凤凰图腾上。
虚空中传来青铜门闭合的巨响,谢无咎的残魂发出最后的哀嚎,被吸入黄泉深处。
九峰山的槐树开始枯萎,露出藏在树心中的三十七具婴儿骸骨——正是元和七年失踪的孩子们。
“他们本是鼎的祭品,却在轮回中成为了容器。”
白先生的灵魂逐渐透明,“现在,他们可以真正安息了。”
晨光穿透云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