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王朝,紫宸殿内,华烛高照,一场盛大的宫宴正在进行。
殿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群臣身着华服,觥筹交错。
沈青崖身着一身玄色战甲,身姿飒爽,立于九级丹墀之下。
金丝楠木屏风上九条蟠龙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要破壁而出。
太子身着玄色长袍,袍角轻拂过青玉地砖,缓缓走向沈青崖。
他腰间的金符与沈青崖的虎符相撞,发出一声清越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沈卿战功彪炳,当配这东宫正妃之位。”
皇帝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带着浑浊的咳喘。
一旁的宫娥捧着金盘,跪在沈青崖身侧,盘中的合卺酒在烛光下漾着血色的光。
沈青崖神色冷峻,解下腰间酒葫芦,仰头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她的下颌淌进锁子甲。
十六年前的惨象如噩梦般在她眼前浮现:父亲沈烈,那位威震四方的镇北军主帅,就是饮下这样一杯御赐鸩酒,在镇北军大帐里肠穿肚烂。
那些蠕动的脏器混着血水,将军报上的“通敌”二字泡得发胀。
刹那间,剑光如电般出鞘。
太子绣着银螭的广袖被削落半幅,与此同时,九龙屏风应声裂开,露出夹层里泛黄的澄心堂纸。
纸上“沈氏拥兵自重,当诛”几个大字,乃是贞明十六年的朱砂御批,笔锋勾连处,仿佛还沾着父亲喉头喷溅的血珠。
“臣的剑只斩敌酋,不系红绸。”
沈青崖声如洪钟,将太子的断袖掷于金盘,随后把合卺酒泼在蟠龙目上,顿时青烟腾起。
殿外,禁军的铁甲声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触及沈青崖身后那件用北狄十八部首领狼尾织就的玄色大氅时,瞬间凝滞。
那大氅的每一根毛发,都淬着黄沙与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皇帝在珠帘后怒喝道:“沈青崖,你这是公然抗旨!”
沈青崖毫无惧色,昂首道:“陛下,十六年前沈氏满门忠烈,却遭构陷,如今又想以联姻来束缚于我,恕臣难以从命。”
言罢,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出。
月色漫过朱雀门,马蹄踏碎承天门前的御沟冰,溅起的冰屑在月光下闪烁如银。
沈青崖回到将军府,心绪难平。
她下意识地摸向颈间,却发现玉璎珞不知何时已松开。
想起在紫宸殿外,自己愤而将其掷向虚空,羊脂玉碎作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