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晚棠谢羽嫣的其他类型小说《千金赎回不原谅,断亲满门悔断肠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北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有一事。”谢晚棠优雅的擦了擦嘴,从钱盒子里面数出了十两银钱:“陈嬷嬷夜里悄悄将这些银钱送给翠玉?”陈嬷嬷不解其意,蹙眉说道:“翠玉?她弄丢了姑娘的狗,姑娘还要赏赐她?”谢晚棠笑了笑,眼中却是藏不住的风暴:“翠玉从前是跟着我,阿白与她很熟,怎么会挣脱她跑了?怕是替人做了替死鬼。”陈嬷嬷一怔:“还是姑娘想的周到。”谢晚棠将银钱放在陈嬷嬷的手中:“奶娘就跟她说,我知不是她做的,她家中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这些钱拿着,好好养伤。”陈嬷嬷颔首:“我们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谢晚棠不置可否,心地善良么?有时候,心地善良反而会万劫不复,倒不如心狠一些,要知道这个世上最难把控的就是人心。爱你的可能会恨你,恨你的,也有可能关键时刻帮你一把,利益才是最长...
《千金赎回不原谅,断亲满门悔断肠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还有一事。”谢晚棠优雅的擦了擦嘴,从钱盒子里面数出了十两银钱:“陈嬷嬷夜里悄悄将这些银钱送给翠玉?”
陈嬷嬷不解其意,蹙眉说道:“翠玉?她弄丢了姑娘的狗,姑娘还要赏赐她?”
谢晚棠笑了笑,眼中却是藏不住的风暴:“翠玉从前是跟着我,阿白与她很熟,怎么会挣脱她跑了?怕是替人做了替死鬼。”
陈嬷嬷一怔:“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谢晚棠将银钱放在陈嬷嬷的手中:“奶娘就跟她说,我知不是她做的,她家中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这些钱拿着,好好养伤。”
陈嬷嬷颔首:“我们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
谢晚棠不置可否,心地善良么?
有时候,心地善良反而会万劫不复,倒不如心狠一些,要知道这个世上最难把控的就是人心。
爱你的可能会恨你,恨你的,也有可能关键时刻帮你一把,利益才是最长久的。
陈嬷嬷给谢晚棠擦了药,又在按照谢晚棠的吩咐,在屋内点了好几盏灯。
伺候谢晚棠歇下之后,便出门采购,将今日用了的米面人参和鸡补了回去。
消息递到谢知行和谢国公跟前的时候,谢知行正在给谢羽嫣剥岭南千里疾行送回来的荔枝。
谢羽嫣心情不好,谢知行命人准备了一桌子珍馐,一家子和和美美,哄她开心。
十二道凉菜,十二道热菜,六道汤,三道点心。
听闻谢晚棠自己掏钱将她夜里吃了的鸡汤和人参补了回去,谢知行脸色一黑,手中的荔枝被捏的汁水迸溅。
须知,被他捏碎的这棵荔枝,便要抵谢晚棠今夜的吃食的费用。
满桌的珍馐突然失去了味道,只剩下酸涩。
他们竟然都忘了,玉章台还有个没吃饭的谢晚棠。
短暂的内疚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谢晚棠就是故意的,故意气他们!
谢国公冷哼了一声:“她回了自己家,难道不知道规矩?难道吃饭还要叫人去哄?”
谢羽嫣眸光一暗,不愧是谢晚棠,有骨气,但是,这骨气值多少钱?
她挽着谢国公的手,轻轻拍着谢国公的心口:“爹爹不要动怒,姐姐是金尊玉贵的日子过惯了,突然被贬了身份,接受不了而已。”
“不像是我,流浪了那么多年,能回到爹爹和哥哥的怀抱,我真的感恩戴德,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谢羽嫣心头一笑,谢晚棠不就是想要卖惨么?她让她惨到底!
谢知行还剥着荔枝呢,听着谢羽嫣的话,突然就不太痛快了:“行了,来来回回就是这两句,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
“家人疼你就够了,你老是提这些有什么意思?平白叫人笑话。”
“还有,晚棠是你姐姐,羽嫣,你不该评判自己的姐姐。这规矩还要好好学。”
谢羽嫣:“?”
谢羽嫣被谢知行无差别攻击气的眼圈微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哥哥......”
谢晚棠没回来之前,谢知行从不会这样教训谢羽嫣,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刺她?
“够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谢国公整理一下袖摆,眼中划过一道光:“不过,晚棠确实被惯坏了,府中不必给她发月钱,她要倔,就让她倔到底。”
连父母兄长都不会叫,实在无礼。
等没钱了,谢晚棠就倔不起来了。
“爹,不妥吧......”谢知行一怔,谢晚棠本来就与他们划开了鸿沟,倘若谢国公真的断了她的月钱,谢晚棠才真的不会回头。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惯着她!陛下若是追究,你如何解释吧!”谢国公一甩衣袖:“另外,你哪儿来的五千两?是不是走的府中的帐?”
“您别管,我不吃了。”谢知行没什么心情,他总是想到谢晚棠一个人带着伤,在那孤零零的小楼喝着粥,孤独而可怜,像一只困兽。
他想去看看她。
“站住!”谢国公冷着脸:“你就这么走了像什么样子?没规矩!”
谢知行只能默默地坐回去。
谢国公给谢羽嫣剥了一颗荔枝:“七日后,是你母亲的生辰,家中族老都要来拜访,晚棠的性格未免太倔,别闹出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不如先把她送到庄子上去。”
“不行。”谢知行立刻拒绝了:“父亲难道要一直把晚棠藏起来?晚棠又不是见不得人。”
他不会再让谢晚棠离开他的视线,离开他的保护范围。
“爹爹,我去劝劝姐姐吧。”谢羽嫣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当年,所有人都说她不如谢晚棠,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将谢晚棠踩在脚下了,谢晚棠要是走了,这台戏,如何唱的下去?
“再说了,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叫人知道,姐姐都被接回来了,还被送去了庄子上,旁人指定编排我们苛待姐姐呢。”谢羽嫣温声细语,分析的头头是道。
谢国公点了点头:“那你好好跟你姐姐说,另外,你姨母家表哥那日也会上门相看。”
谢知行拧眉:“三妹妹虽然是庶女,但陆家表哥实在不堪重托。”
虽然,陆家势力不容小觑,陆澈是陆家独子条件优越,但陆澈实在纨绔。
“女儿倒是觉得表哥配得上三妹妹,到底姨夫深得帝心啊。”
谢国公蹙了一下眉头,陆家相看的,倒不是谢思宁。
不过,这话,谢国公没明说。
谢晚棠养了七日,陈嬷嬷每日用人参熬着鸡汤,一点一点补着她的元气,惨白的小脸儿可算是见了点儿血色。
“奶娘,前几日让林公子帮忙找的狗,有下落了么?”谢晚棠一边给手上药,一边问道。
陈嬷嬷摇了摇头:“还没有。”
其实陈嬷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百姓间吃狗肉是很流行的,倘若真的跑出去,哪儿还有活路了,她又不能说,怕伤了谢晚棠的心。
翠竹敲了敲门:“小姐,二小姐来了。”
陈嬷嬷一听,脸色一冷:“让二小姐在楼下等着吧,别上玉章台来。”
谢晚棠被冤枉被打板子的事情,陈嬷嬷还历历在目,心中记恨着谢羽嫣呢。
“你就在屋中坐着,奶娘去看看,她又要说什么。”陈嬷嬷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起身站了起来。
谢羽嫣心中咯噔一声,生怕谢知行继续问下去,她立刻岔开了话题:“哥,算了,姐姐现在只是有点想不开,她会想明白的。”
谢晚棠抬眸看向了谢羽嫣,轻嗤了一声,谢羽嫣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谢羽嫣却红着眼睛躲到了谢知行的身后。
“谢晚棠,注意你的态度!”
谢知行冷哼了一声,还是谢羽嫣性子温和乖巧,虽幼时缺乏些教养,但他们会慢慢教导,谢晚棠真是被宠坏了,不知好歹!
谢晚棠望着那双微红的眼睛,又是这样,谢羽嫣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搞得她谢晚棠像个施暴者一样。
谢羽嫣哽咽着对谢晚棠说道:“姐姐,这两年爹爹为你四处奔波,娘亲思念成疾,你不要怨他们可好?”
“二小姐就这般迫不及待将‘怨恨’的罪名扣在奴婢身上?”谢晚棠反问。
谢知行眼神一冷:“谢晚棠!你不要总是把人想的和你一样恶毒!”
“好了哥哥,姐姐这两年的经历是挺委屈的。”
谢羽嫣连忙拦住了谢知行,又上上下下打量着谢晚棠,故意说:“只是姐姐,母亲身子不好,你穿这一身拜见她不合适吧。”
谢羽嫣的话说的委婉,却暗指谢羽嫣穿着放荡,勾栏院肮脏的做派,不成体统。
此时谢晚棠身着一袭绯色抹胸襦裙,外披薄纱大袖,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
三千青丝梳成斜斜的堕马髻,别着一朵绯色的牡丹,额间散着两缕碎发,是高门勋贵最鄙夷的姿态。
谢晚棠心头冷笑:“奴婢是为何落得这般境界,谢小姐难道不知道?”
“我?”谢羽嫣心中咯噔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后退了半步,眼泪欲落不落,可怜极了。
谢晚棠啊,被磋磨了两年,嘴巴还是这么毒!
谢知行立刻将谢羽嫣护到身后,呵斥道:“你不知廉耻酿成大错,与羽嫣有何干系?你就是脏!”
话一出口,三个人都愣住了,谢晚棠不可自控的后退了半步,她脏?她不知廉耻?
十五年的相处,至亲的血脉相连,竟然没一个人信她?
若非卖身契在谢知行手中,谢晚棠真想转身就走!
谢知行上前半步,想要抓住谢晚棠,手又无力的垂下,好半响才憋出一句:“罢了,你先回去休息,你是我亲妹妹,是谢家的千金,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
谢晚棠知道,不是的。
可她站在那座不大的小楼前时,千疮百孔的心,仍然久久不能平息。
即便没有人说出口,大家也心照不宣的觉得,谢晚棠是贱籍,贱籍是不能和主子一样住在后院的。
谢晚棠可以接受住任何地方,哪怕是下人房,哪怕是杂役的大通铺,都不该是这栋小楼——玉章台。
从前祖父老国公爷带回过一个贱籍的妓子为妾,就住在这儿。
那妾名叫容姬,没有什么好下场,在这“以夫为天,以父为天”的世道之中,被捏着卖身契如蒲柳玩物,不断被赠送,辗转于权贵怀中。
在与最后一任主家出门祭拜时,遇到了山贼,主家将她赠送给山贼,换取了活命的机会。
娇滴滴的女子,在山间被折磨致死,血染红了枫叶,却没在世道上留下半点痕迹,没掀起丁点涟漪。
谢晚棠从前是不知道的,落入醉香楼时,老鸨以容姬为戒,教训醉香楼的姑娘:“落入贱籍,命如蒲柳,永无翻身之地。”
谢家在对她隐喻些什么?
但,谢晚棠不信命,她也不是容姬,她定能替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小楼收拾的倒是干净,小小的廊上,栏杆擦拭的干干净净,栏角处,放着一个白玉瓷的花盆,盆中种着一株牡丹——“贵妃插翠”。
此乃花中之王,放于玉章台,未免讽刺。
谢晚棠盯着牡丹顿了一下,看下廊下的丫鬟:“翠竹姑娘。”
翠竹不是原本伺候谢晚棠的,她只是一个洒扫的丫鬟被临时指派给谢晚棠的。
她懵懂的抬头:“小姐,请您吩咐。”
谢晚棠盯着牡丹:“请把这盆花搬走吧。”
翠竹望向那株千金难买的牡丹,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小公爷亲自送过来的,为什么不要啊?”
“不需要了。”谢晚棠轻轻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谢知行就站在阴影处,将谢晚棠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需要??
是不需要花了,还是不需要他们了?
两年前,谢知行答应给谢晚棠寻一株珍贵的“贵妃插翠”,可花还没有寻到,谢晚棠便被贬了。
谢知行却没有忘记,他寻了花细心养着,想等接谢晚棠回来时送给她,博她一笑。
她居然说不需要!
她知不知道这花废了他多大的心血!
“哼。”谢知行握紧的拳头徒然一松,是谢晚棠自己做错了事情,他冒险把她赎回来了,她就该感恩戴德了!她有什么资格怨他!
翌日。
谢晚棠推开门时,牡丹已经被搬走了,换成了一株同样价值不菲的国华初樱。
谢晚棠没多看一眼,缓缓下了楼。
翠竹在楼下恭候着:“姑娘,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在花厅设宴,让奴婢带您过去。”
“多谢。”谢晚棠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裙,墨发用木簪轻轻挽起,未施粉黛,淡然而又平静。
“晚棠。”
花厅门口,谢国公夫人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翘首盼望,她望着长廊上走来的瘦弱的女孩,怎么也不敢认。
那是她捧在手心里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搂在怀抱中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孩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晚棠......”谢国公夫人眼泪潸然,伸出手想要摸谢晚棠脸颊。
“奴婢拜见国公夫人。”谢晚棠缓缓屈膝跪下。
谢国公夫人手颤抖了一下,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现在都不肯叫她一声娘亲了?
当初国公夫人承诺过谢晚棠,等到陛下消气了,她一定想办法去接谢晚棠回家的。
可是陛下有旨,五年内谢晚棠不能改籍,谢家也在刀刃之上,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她有什么办法?
晚棠这是在责怪她吗?
醉香楼灯火通明,贵人们高高坐着。
“恭喜谢小公爷,拍下妙容的初、夜!”
敲锣的声音慕然响起,唤醒谢晚棠的神智。
谢小公爷?
她想过今夜拍下她的是任何人,唯独没想到是她亲哥哥谢知行,这比任何人都让她觉得难堪。
谢晚棠看向了亮灯的楼雅间,顿时面色一白扯紧了身上的薄纱。
她知道她哥哥想救她,可是救她有很多方法,他却选了最难看的一种。
她本是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嫡出千金。
却因双生妹妹穿了她的衣服,顶着她的名字勾引皇帝,皇帝勃然大怒迁怒了整个国公府。
那一日,她的爹娘兄长,没有一人信她的辩驳,全都偏向了妹妹谢羽嫣。
她先被压入南镇抚司,后被剥籍,贬入教坊司,再被塞到醉香楼。
两年了,谢家的人从未露面,也从未搭救,如今,谢知行到是来了,是怕她彻底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吗?
“杨妈妈,能不能......”
老、鸨没等谢晚棠说完就打断了她,她想到谢晚棠又逃跑又跳楼的前科,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警告她:“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老、鸨拽着谢晚棠,送到了谢知行的面前:“恭喜谢小公爷,妙容今夜归你!”
谢晚棠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羞辱感,保持一定的距离,跪了下去,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妙容拜见小公爷。”
熟悉的声音在谢知行耳边炸开,握着扇子的手指发白,心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厉害。
谢晚棠天生傲骨,一直看不上以色侍人之辈,从前也最讨厌他去勾栏瓦舍。
可这两年,他却没有勇气去看她,怕她求他,他会心软。
谢知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爷要替她赎身。”
全场哗然,目光瞬间聚集在谢知行的身上,世家贵族玩乐是在情理之中,但这可不兴买回去!
老鸨顿了一下:“小公爷,妙容身份卑微,乃是贱籍,如何......”
谢知行比谁都清楚,教坊司把人送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活路,还是个一箭双雕的好生意,皇上既打了谢家的脸,又能算准了谢家要救人捞上一笔。
谢知行心如刀绞,既心疼谢晚棠落入这般地界,又气她当年勾引陛下,害的谢家备受牵连。
这种愤怒让他如鲠在喉,忍不住冷了声音:“买回去当个奴婢罢了。”
话未说完,却锐利如刀,刺入了谢晚棠的心口,逼得她眼圈发酸。
可她却连恨和怨的资格都没有,她瞬间认清了她的身份,不再是谢家的千金,而是——奴婢。
那一点血脉亲情,两年前就被斩断了。
周围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可谢晚棠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她忘了路是怎么走的,她忘了她是怎么上马车的。
“晚棠,哥哥带你回家......”马车上谢知行伸出手,想要抚摸谢晚棠的头发。
谢晚棠却缓缓跪下,无声避开了谢知行的手。
回家?
多陌生,多遥远的词。
谢晚棠刚刚被贬入教坊司时,在那无休止的训练与折磨之中,也曾无数次期盼过,谁来救救她,谁来带她回家?
如今她已经不抱有希望了,谢知行却来了。
谢晚棠轻轻磕了个头:“妙容已经没有家了,今夜多谢小公爷搭救。”
谢知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口似被一只手攥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一路,他做了很多假设,再见晚棠,她会是什么样子?
娇生惯养的女孩儿会不会跟他哭,会不会跟他闹,会不会撒娇求他,甚至阴阳怪气嘲讽他。
可她就这么跪在他的面前,自称奴婢!
她在怪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教坊司而不救?
谢知行有些恼了握紧了拳头:“当年羽嫣看上了薛璟珩,我确实劝你将薛璟珩让给羽嫣,但你也不能赌气勾引陛下。”
谢晚棠想笑,当年谢知行的劝说方式就是将她关在屋内,让她反省,明明是她的未婚夫,相让还要逼迫。
那时谢晚棠感染了风寒,谢知行还说她是装病,不肯放她出去就医,害她落下咳疾。
后来,在教坊司有一次她咳疾发作,险些要了命。
谢晚棠意味不明的笑容,让谢知行怒火中烧,他的心口剧烈起伏着:“谢家满门跟着你遭罪,姑姑因为你被从妃位降到嫔位,爹挨了五十大板,罚俸一年,连我请封世子也被圣上驳回,而今,我们又不计前嫌来救你,你有什么资格怨我们?”
谢知行的呼吸有些急促,又疼又涩,只要谢晚棠道歉,只要谢晚棠说一句错了,或者她解释一句,她不是故意的,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
这两年,他很想她。
谢晚棠心口压抑的委屈与愤恨再次将她淹没,真的是她勾引的陛下么?
分明是她的双生妹妹谢羽嫣在宫宴前夕,非要跟她交换宫装,顶着她的名字在御花园勾引陛下,害她至此!
可整个谢国公府,她的亲爹娘,她的亲哥哥,没有一个人信她半句辩驳,谢国公勃然大怒扇了她一巴掌,当夜与她断绝关系,将她除籍。
谢晚棠握紧了拳头,压下心口的腥甜。
她不怨。
她早就不是谢家的女儿了。
她将自己所存的钱财捧了出来:“妙容不怨,小公爷替妙容赎身花费五千两,我先还小公爷三千两,剩下的两千两,我会慢慢还给您,待到还清那日,望您高抬贵手将卖身契还给我。”
什么爹娘什么兄长,既不信任她,她都不要了。
她只想要一个自由身,干干净净地活着。
谢晚棠看似顺从恭敬,却暗藏着疏离冷漠,似利刃刺入了谢知行的心脏,将他的心脏撕扯的鲜血淋漓。
妙容?
什么妙容!她是谢家的嫡女谢晚棠,不是醉香楼的花魁!
啪!
谢知行将玉扇子摔在小几上:“你宁愿奴颜婢膝的伺候人,也不肯服软认错?只要你认错,你就还是谢家的千金!”
谢晚棠低着头不答,谢知行说的很清楚,买她回去就是做个奴婢的。
她不说话,谢知行更恼了,他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残忍:“伺候别人,还不如伺候我,你给我奉茶一次,抵一百两!如何?”
薛璟珩面色一沉,沉声说道:“陆公子,这是谢大小姐送给夫人的礼物,你这般讨要成何体统?”
“薛世子,难道你就不想要?你伸长脖子等老半天了吧!就讨厌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人!”陆澈一点都不客气。
嘴巴还是那么毒,完全符合他“纨绔”的名声。
众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了薛璟珩的身上,薛璟珩是出了名的冷淡高洁,陆澈这样说话,他只怕要生气了。
结果没有,薛璟珩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立着,完全没否认。
众人安静了,厅中落针可闻。
一个外家少爷,一个未来的二女婿,居然为了大女儿争风吃醋,精彩啊!
谢晚棠咬着唇,她是一件物品么?任由他们争来争去?
她垂着首,低头说道:“既然二小姐要用来练手,那就拆了吧。”
薛璟珩和陆澈同时看向了谢晚棠,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谢晚棠这是宁愿让谢羽嫣给拆了,都不给他们?
谢晚棠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露出笑容:“愿夫人生辰安康,我先告退了。”
语罢,她站了起来,就要走。
“晚棠,别走,留下来一起吃饭。”国公夫人连忙将那副《纳福图》收了起来。
她本想拒绝,谢知行却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臂。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晚棠,羽嫣今日确实有不妥,但这是母亲的寿宴,你莫要耍大小姐脾气!”
谢晚棠抬眸看谢知行,同样压着声音,似笑非笑:“原来小公爷也知道她在羞辱奴婢啊?”
谢知行愣了一下,恼羞成怒的开口,嘴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你绣那朵海棠花,不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么?现在我们注意到你了,你也得偿所愿了。”
“看来你这些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争宠的本事学了不少。”
不愧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懂得如何扎她的心。
谢晚棠微微一笑:“不知道陪着你们吃一顿饭,该得多少赏钱?”
“你!”
若说谢知行扎了谢晚棠的心,谢晚棠又何尝不是扎谢知行的心,他要的是什么?他要谢晚棠像是从前一样跟他撒娇,抱着他的手臂叫他哥哥。
她甚至当众发火,他都不会生气!
而不是与他划清界限!
谢知行握住了她的手臂:“只要你今日好好表现,我可以考虑,把卖身契还给你!”
谢晚棠强忍住给谢知行一巴掌的冲动:“知道了。”
谢知行松了口气,改握住谢晚棠的手,牵着她往正厅走,他笑着跟旁人说:“小妹娇惯,让大家见笑了。”
谢晚棠的手被兄长温暖的手包裹,穿过了喧闹的人群,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她嫌宴会太无趣,谢知行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弯着腰,穿梭在席间,偷偷带她出去玩。
今日,他却拽着她的卖身契,逼着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却让谢晚棠遍体生寒。
因为是家宴,便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
倒是摆上了曲水流觞,热闹非凡。
谢国公坐在主位,男宾按照身份,顺着往下坐。
值得一提的是,这么讲究规矩的国公府,谢国公的左手边第一位,居然是谢羽嫣,而后是国公夫人。
谢羽嫣像是个及其受宠的小孩儿,乖巧的坐在父母的中间。
那是谢晚棠从前都没有的殊荣。
而比谢羽嫣大半刻钟的谢晚棠,却要等着所有人都落座了,听从安排。
今日这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大家都讲究规矩二字,谢晚棠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眸光落在谢晚棠身上时,多多少少有点不太善良。
谢晚棠如今的身份,是不配与他们同席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对劲。
倒是谢国公不动声色地说道:“晚棠打小就喜欢粘着母亲,今日是你母亲的寿宴,不如你替你母亲布菜好不好?”
这个安排极好,确保谢晚棠能留下,又将她分开,不与他们同席。
谢晚棠明明做好了准备,心中仍然委屈的不行,她可以走,何必这样,把她当做丫鬟奴婢使唤?
“晚棠。”国公夫人像是察觉不到谢晚棠的不适,招了招手:“过来,到娘亲身边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谢晚棠的身上,不屑的,戏谑的,嘲讽的,似要将谢晚棠凌迟。
谢晚棠觉得脚下似有千斤坠,每一步都极其艰难。
从前在醉香楼,即便偶尔随人登台表演,她也没有这么难堪,毕竟大家都不认识她,而且还带着面纱。
可这儿坐的,都是她最熟悉的人,他们看着她在谢家做奴婢,让她卑躬屈膝的站在众人面前,藏不住半点屈辱。
可给她屈辱的,却是她的生身父亲。
灯火璀璨,红绸喜庆,唯有谢晚棠在水深火热之中。
啪!
突然,陆澈将筷子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引得全场侧目。
“澈儿!”谢国公轻声呵斥:“这是做什么?”
偏生陆澈是出了名的纨绔,最没规矩的人,他站了起来:“谢家的酒席规矩这样重,我可无福消受。”
他走向了谢晚棠笑着说道:“晚棠妹妹,跟我走吧。”
不说去哪儿,不说做什么,只说走。
薛璟珩紧紧握着拳头,冷哼了一声:“不知所谓。”
他突然觉得如坐针毡,他也想和陆澈一样放肆,直接带着谢晚棠离开,可他的规矩教养不许他这样做。
谢晚棠目光与陆澈碰撞时,突然觉得,好像难堪之感逐渐消退。
她记得很久以前,有人跟她说:知你懂你,爱你疼你的人,从不在乎你是开在枝头,还是落入泥泞。
去哪儿重要么?
重要的是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倒是叫谢国公为难。
陆澈的父亲是上门女婿,陆澈随母姓,他虽碌碌无为,但他祖父也就是谢晚棠的外祖父,那是配享太庙两朝帝师,也是当今太子的启蒙老师。
陆澈的父亲如今任西南总督,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还兼任年底百官的考核督查。
陆澈又是他祖父和他父亲的眼珠子。
“奶娘,您坐着吧,今日是国公夫人的生辰,这件纳福图,还要赶制出来。”谢晚棠低声说道。
国公夫人的生日,谢晚棠是记得的,到底是她的生母,她不能完全没点表示。
这纳福图,她和陈嬷嬷已经起早贪黑的绣了七天了。
她的手受了伤,格外吃力,不得已才依赖陈嬷嬷帮忙,她几次扎到手血滴在绣布上,只能绣几朵海棠遮掩。
谢羽嫣要见她,没见到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嬷嬷一听,对翠竹说道:“翠竹,你看着些,让二小姐和咱们姑娘保持距离。”
“诶。”
翠竹扶着谢晚棠下了台阶,谢晚棠垂着眸:“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
见周围有人,谢羽嫣又秉承着一副柔弱的模样:“姐姐,今日是娘亲的生辰,爹爹本想将你送到庄子上,是我求着爹爹让你留下的。”
谢晚棠眉峰一挑:“哦?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她巴不得被送去庄子上才好,谢羽嫣在她面前宣示什么主权?
“谢谢什么的就算了,娘亲为了你日日以泪洗面,你也不说去看看娘亲。”谢羽嫣咬着唇,带着几分怪罪的味道。
“有二小姐在夫人跟前尽孝,我不去岂不是如了你的愿?”谢晚棠反问。
谢羽嫣拽紧了手绢:“可不管如何......”
“说重点。”谢晚棠多看她一眼,都怕自己忍不住脾气。
谢羽嫣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好歹住在谢家,谢家也没亏待你什么,娘亲很希望你去参加寿宴,希望你寿宴上,莫要闹脾气,别惹母亲不痛快。”
谢晚棠听笑了,谢羽嫣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二小姐还是顾好自己吧。”别又穿着那一身花里胡哨的,丢人现眼。
语罢,谢晚棠转身想要上楼去。
谢羽嫣脑中咣当一声,谢晚棠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谢羽嫣突然伸手要抓谢晚棠的手腕:“把话说清楚......”
谢晚棠迅速后退,谢羽嫣扑了个空,直挺挺的往前扑去,陈嬷嬷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握着根晾衣杆,把谢羽嫣叉了回去。
陈嬷嬷杵着晾衣杆挡在了谢羽嫣的面前:“二小姐,幸好老奴来的快,要不然二小姐又要摔倒了。”
谢羽嫣红了眼眶,几乎要落泪:“姐姐,你为何推我?”
谢羽嫣端着脏水,毫不犹豫地就要往谢晚棠身上泼。
谢晚棠:“?”
现在说谎都不需要技巧了么?
“二小姐莫要血口喷人,咱们姑娘瘦弱,可推不动您这位‘千金’!”
谢羽嫣脸一红,她不就圆润了些么?凭什么这样说她!
谢晚棠立在陈嬷嬷的后面,她抬眸时,瞧见陈嬷嬷的背影,心口发暖,在陈嬷嬷的身上,她才感受到了属于母亲的温暖,滋养着她立于深渊之中孤寂的灵魂。
谢羽嫣握着手绢,红了眼睛,咬唇说道:“嬷嬷,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反了天了!一个奴才压到她头上了!她非要告诉谢知行,将这老婆子赶出去!
死老太婆用竹竿叉她,腰上现在还疼,偏生是暗伤,又有些丢人,叫她有苦说不出!
谢晚棠将谢羽嫣的表情看在眼中,谢羽嫣不该将目光落在陈嬷嬷的身上。
谢晚棠缓缓开口:“奶娘分明是为了救二小姐,二小姐最懂事了,最善良了,想必是对奶娘感恩戴德?”
“我......”
“若是你摔在地上,划伤了脸,小公爷又要找我闹了,难道二小姐故意的?”
谢羽嫣:“?”
她谢晚棠被堵得说不出来话,连掉眼泪都忘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晚棠。
薛璟珩就站在廊下,他将整个过程都收入了眼中,那双清冷的眸子染上了笑容。
阴阳怪气,据理力争,这才是他最爱的谢晚棠。
他将好不容易寻来的名犬放在地上,拍了拍了狗脑袋,示意它跑向谢晚棠。
“汪汪汪。”
远处传来犬吠,谢晚棠心中一动,阿白?
谢羽嫣瞳孔微缩,那畜生难道回来了?
二人回头时,一条小狗在园中撒欢,漂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
这是一条及其名贵的虎斑犬,不是谢晚棠的狗。
谢晚棠的狗是一条雪白的松土犬。
谢晚棠心下一沉,涌起一股失落。
薛璟珩从廊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阳光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越发的雍容华贵,气质出尘。
谢羽嫣擦了擦微红的眼眶,立刻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璟珩哥哥。”
薛璟珩淡淡颔首,目光落在了谢晚棠的身上,温润和煦:“喜欢么?”
谢羽嫣握着手帕的手猛然收紧,薛璟珩对她从始至终都是疏离的,唯独对谢晚棠不一样,凭什么!
谢晚棠将目光从小狗身上收回来:“不喜欢。”
薛璟珩瞳孔微缩,谢晚棠明明很喜欢狗,那条普普通通的狗,她视为珍宝,凭什么不喜欢自己重金寻来的虎斑犬!
“没关系,养着养着就喜欢了。”薛璟珩步步逼向谢晚棠。
谢晚棠冷笑了一声:“不是每一条狗都养的熟,就怕养大了被反咬一口。”
谢羽嫣小脸一沉,她觉得谢晚棠在骂她。
薛璟珩脸色同样不好看,这些年都是别人给他送东西,他送东西时,别人都得感恩戴德。
谢晚棠还想和当年一样被捧起来?她有什么资格拒绝他!
薛璟珩立在谢晚棠面前,高大的身躯,带来极强的压迫感:“本世子送你,你便好好养着!”
谢晚棠垂下了眼眸,从前,薛璟珩从未这样疾言厉色的对她过,他虽雷厉风行,但面对谢晚棠时都是温声细语。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
谢晚棠疏离地看了一眼薛璟珩转身要走。
薛璟珩有些恼了,他已经屈尊降贵来哄谢晚棠了,她还要如何?
“谢晚棠!”薛璟珩突然抬手握拽住了谢晚棠的手腕。
谢羽嫣都懵了:“璟珩哥哥......”
“松手!”这时,一声清冽的呵斥声响起,极具冷冽,如皑皑白雪。
薛璟珩愣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
九曲长廊下,走出另外一个公子。
他玉带青靴,墨发如瀑,腰间挂着好几个香囊,手中握着一把画的花里胡哨的扇子。
飞眉入鬓,桃花眼时常含情,一副玩世不恭。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