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大道新装的街灯次第亮起,苏晚在律所楼底遇见抱着纸箱的助理小程。
实习生红着眼眶递来绒布盒:“这是霍总去年订的,说等您愿意戴耳环时……”天鹅绒衬垫上,银杏叶造型的耳钉坠着雨滴状钻石,内侧刻着S&H 2023.3.21——正是他们签协议的日子。
梅雨季最后一场暴雨来临时,保险柜深处传来消息提示音。
霍景深旧手机自动上传的云端相册正在更新,最新一张是偷拍视角:苏晚在咖啡厅擦拭虹吸壶,阳光穿过她散落的发丝,在围裙口袋露出半截柠檬糖包装纸。
配文停在草稿箱:今天她对我笑了,糖很酸。
午夜急诊室的自动门开了又合。
值班主任是当年父亲的主治医师,递来沾着消毒水味的牛皮袋:“霍先生半年前就签了器官捐献协议,指定肝脏受体是苏志远。”
同意书日期栏赫然写着他们领证那天的凌晨三点,签名笔迹虚浮得几乎晕开。
苏晚抱着文件袋跌坐在候诊区。
感应灯忽然暗下来,安全出口的绿光映着墙上的捐赠者荣誉榜。
霍景深的证件照排在首位,眉骨疤痕被修图师淡化,嘴角却固执地抿成她熟悉的弧度。
太平间冷藏柜发出嗡鸣。
她将银杏耳钉放进他冰冷的耳垂,发现那道疤下藏着极淡的纹身——显微镜才能看清的“wan”字,正是她当年在咖啡杯写的花体英文。
法医说这种纳米色素植入,每次触碰都会引发神经性疼痛。
最后一颗柠檬糖在舌尖化开时,公证处送来婚礼录像。
剪辑师困惑地指出原始素材里,霍景深始终凝视着镜头外的她,在牧师问“是否愿意”时,无声地做了个吞咽动作。
唇语专家反复研判后确认,他说的是:求之不得。
拆迁队撤离后的老宅废墟上,梧桐幼苗在暴雨中舒展枝叶。
苏晚撑着他留下的黑伞,看工人们从地基挖出锈蚀的保险箱。
防水胶卷里存着母亲遇害前的录像:戴银杏胸针的女人将账本交给霍振东,身后大桥横梁的钢印编号,与十五年前坍塌事故现场的残骸完全一致。
梅雨季结束时,苏晚在移植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麻醉剂生效前,父亲突然清醒地握住她的手:“那年霍工头来家里喝酒,说等江北大桥通车,要给他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