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才松开搂着二生的手。
二生舒了一口气,伸伸腰。
刚才娘搂得太紧了,憋得慌。
十五六了,去哪耍耍都不让。
出个门娘还得牵着手,让人笑话。
两天以后,娘领着二生去挖野菜,家里缺吃的。
二生跑得快,娘是半大小脚,当年刚裹上半年就松开了,虽然不像纯小脚那么严重,脚趾也变了形。
一走一拐,一走一晃,紧着在后面撵。
娘还在沟这边挪动着,他已经下了沟里头。
灌溉麦田的水沟,总是打仗地都没种上,干了半年了,里面杂草丛生。
野菜也都藏在水沟边上,荒草底下。
唧唧菜还有野云清采回去,娘用棒子面拌上,做菜饼子或者菜包子,都能将就吃。
就是苦菜和小米或者棒子面做的菜糊糊粥太难吃,可苦了。
二生咽不下,娘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娘,你快看,有个人……”二生在沟里喊上了。
听说里面还有人,二生娘那根弦一下又紧绷了起来。
连滚带爬的去拉二生回来,紧张的嘴都不好使了。
刚要喊出来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别惊动了那人,伤到她的孩子。
“给俺口水喝吧!
水……还活着,娘,他还活着!”
二生高兴地拍着手,跳起来。
二生娘是滚下沟的。
正好停在躺着的那人身边,几乎脸对着脸。
爬起来没顾得上一身的泥土,赶紧仔细看看,惶恐的心才平静了。
从衣服上看得出是国军,二生娘没见过啥世面,孩他爹参军穿的军装的颜色她还是记住了。
头上,身上都是干了的血迹,有些蝇子在乱哄哄的闹着。
二生闻到了腥臭的味,捏着鼻子跑一边去了。
二生娘框里拿出水壶,凑到他嘴边,一只手轻轻的扶起他的头,一下碰到了一块当啷着的头皮。
吓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慢慢的把他的头侧着一点,“慢点喝,别呛着!”
等天黑了,叫来乡邻把他背回村庄,彻底的清洗一下身子,才瞧出个模样,还是个孩子,比二生大不了几岁。
叫来村里的郎中给看过了,后脑勺的一块头皮被掀掉了,仅仅还连着一点。
大腿上有条大口子,没伤到骨头和动脉这是万幸。
头上的那块皮,直接用剪刀剪掉。
腿上伤口上爬着些蝇蛆,郎中用盐水给清洗一下,用缝衣服针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