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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全文

江楠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秦乾闻言心中愧疚,面前的乞儿因为一场战争成了孤儿。而他唯一的念想,只是让父亲归来。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秦乾喉头涌动,克制内心的情绪,轻声问道。“你父亲是谁?”“我爹是黑狼营的兵,他叫李虎!”乞儿提到父亲眼中除了骄傲和思念,还有愤愤不平之色。看得出他为父亲自豪,更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为国捐躯却无人记得。先锋营!虽然秦乾并未对李虎这个名字有任何印象,但是黑狼营可是当年的先锋营。跟大武那场兵力悬殊的恶战,黑狼营上千名士兵自愿请缨作为先锋上阵。若不是先锋营用性命杀出一条血路,即使军神秦乾也无法逼退大武二十万铁蹄。“既是先锋营烈士家属,朝廷定然会下发抚恤金,你怎会沦落至此?”“哪里来的抚恤金!一分一毫都没瞧见过!”乞儿大声冲着秦乾叫嚷,情绪也...

主角:秦乾戚良骥   更新:2025-03-28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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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乾戚良骥的现代都市小说《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全文》,由网络作家“江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乾闻言心中愧疚,面前的乞儿因为一场战争成了孤儿。而他唯一的念想,只是让父亲归来。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秦乾喉头涌动,克制内心的情绪,轻声问道。“你父亲是谁?”“我爹是黑狼营的兵,他叫李虎!”乞儿提到父亲眼中除了骄傲和思念,还有愤愤不平之色。看得出他为父亲自豪,更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为国捐躯却无人记得。先锋营!虽然秦乾并未对李虎这个名字有任何印象,但是黑狼营可是当年的先锋营。跟大武那场兵力悬殊的恶战,黑狼营上千名士兵自愿请缨作为先锋上阵。若不是先锋营用性命杀出一条血路,即使军神秦乾也无法逼退大武二十万铁蹄。“既是先锋营烈士家属,朝廷定然会下发抚恤金,你怎会沦落至此?”“哪里来的抚恤金!一分一毫都没瞧见过!”乞儿大声冲着秦乾叫嚷,情绪也...

《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全文》精彩片段

秦乾闻言心中愧疚,面前的乞儿因为一场战争成了孤儿。
而他唯一的念想,只是让父亲归来。
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秦乾喉头涌动,克制内心的情绪,轻声问道。
“你父亲是谁?”
“我爹是黑狼营的兵,他叫李虎!”
乞儿提到父亲眼中除了骄傲和思念,还有愤愤不平之色。
看得出他为父亲自豪,更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为国捐躯却无人记得。
先锋营!
虽然秦乾并未对李虎这个名字有任何印象,但是黑狼营可是当年的先锋营。
跟大武那场兵力悬殊的恶战,黑狼营上千名士兵自愿请缨作为先锋上阵。
若不是先锋营用性命杀出一条血路,即使军神秦乾也无法逼退大武二十万铁蹄。
“既是先锋营烈士家属,朝廷定然会下发抚恤金,你怎会沦落至此?”
“哪里来的抚恤金!一分一毫都没瞧见过!”
乞儿大声冲着秦乾叫嚷,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
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刺穿他内心最痛苦的回忆。
“若非家中实在揭不开锅,娘亲也不会去借钱,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说着说着,乞儿的声音细若蚊吟,低下头时不禁掩面悲泣。
乞儿小小年纪失去双亲,生活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秦乾心中不忍,对乞儿的愧疚也更深了。
“不可能!”
他不敢相信,当年战死的士兵家属都没拿到抚恤金。
夏映雪虽然迁怒于他,却不会苛待这些战死的士兵。
“或许朝廷遗漏,你自可去领取抚恤金。”
话音刚落,就让一群流民炸开了锅。
“哼,秦狗别在这里假惺惺,抚恤金压根就没见过!”
“呸!给他废什么话,若不是秦乾跟大武勾结,我等家人岂会白白送死?”
一时间,流民情绪异常激动,纷纷围了过来。
秦乾并不畏惧这些流民,知晓他们不过是满腔悲愤,无处宣泄罢了。
况且,这些流民饿得骨瘦嶙峋,根本没法伤到他。
通过众人愤慨的言论,秦乾也了解到残酷的真相。
自他进神机营马厩,那些曾跟随他上战场的士兵全都被克扣了抚恤金。
一老妪抬起手臂就要朝秦乾砸下来,脸上却早已老泪纵横。
“你秦家做的孽为何牵连我孙儿!他还未到弱冠之年就上战场,他如此相信秦乾,可最后却被说成是大武的狗腿子......”
“这抚恤金,我老婆子宁可不要,可我孙儿不该白白被污了声名......”
老妪的拳头毫无力气,即使砸在秦乾身上也不痛不痒。
她因体力不济,直接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痛哭起来。
秦乾心中悲恸,这些本该享受烈士待遇的将士竟被如此亏待。
老妪的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众人不禁红了眼眶,一片悲鸣。
秦乾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异常愤慨!
只因这些人对他忠诚,不信他会造反就被世人针对。
越听下去,秦乾的拳头越攥的更紧,眼中满是熊熊怒火。
“连抚恤金也敢扣下,只怕他有命拿没命花!”
他一人受苦无妨,可大夏的士兵不能白白牺牲!
秦乾周身散出一股杀气,震慑住周围的流民。
那名乞儿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些。
秦乾收敛怒意,他打算暂时搁置去公墓的打算。
必须要为这些烈士讨回应得的抚恤金!
他看向乞儿所站方向,语气坚定无比的保证道。
“你爹不会白白牺牲,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他的话,乞儿稍缓片刻才回过神来。
晶莹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后又瞬间变冷,只剩下不信的神色。
“算了吧,你们秦家全是坏人,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见一个十岁小儿都对自己有如此深的误解,秦乾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不过,他并未打算改变主意。
只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秦乾蹲下身子,语气无比诚恳再次开口。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说到做到!”
见他态度如此诚恳,乞儿心中也有些动容。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期待,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乞儿犹豫片刻,立即向周围认识的人招手。
“大家过来,这人说能帮咱们拿回抚恤金,赶紧来啊!”
随即,一群男女老少纷纷上前。
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做流民。
“秦家人何时如此好心,怎会帮我们讨回抚恤金?”
“没错,我夫君当年错信秦贼抛下妻女离家,可他绝对想不到闺女最后却被活活饿死!”
“即使人死依然无法安息,还要被人挖坟开棺,可那秦乾却还活着,天理何在?”
......
众人七嘴八舌的咒骂,将心里对秦乾的恨意全都倒了出来。
秦乾心如刀绞,悲愤交加,为死去的将士痛心疾首。
放在三年前,他断然不会听到一句这样的辱骂。
那时的他风光无限,人前人后都备受敬仰。
往事浮上心头,秦乾微微叹息一声,一言不发。
不过,他此刻没心情继续感慨。
从这些烈士家属的言论中,秦乾也得到准确的线索。
“你们是说,克扣抚恤金的人是蒋英霍!”
此人他是知道的,兵部侍郎蒋向文的侄子。
三年前,就听闻这小子仗着蒋向文的权势作威作福。
之前还有秦乾坐镇,他不敢太过嚣张。
既然兵部尚书能指使刘管事折磨自己,蒋英霍敢克扣抚恤金也就不足为奇。
见秦乾表情诧异,乞儿顿时露出一丝失望表情。
“我看你也是不敢跟他斗的!他可不好惹!”
秦乾闻言脸色一变。
笑话!
区区一个兵部侍郎的侄子,有何可俱?
“斗!抚恤金是你们应得的,定然要拿回来!”
秦乾不假思索,说的十分坦然。
他的话在这群烈士家属心中激荡起涟漪。
三年来,他们为了拿到抚恤金可是碰壁无数。
“小子,你先别逞能,大话谁能敢说,做到才算!”
依然有人不信,提出质疑。
众人也纷纷点头,多次的失望早已让他们涨了教训。
秦乾无奈。
若是三年前,他一言既出,从未有人敢质疑。
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没有纠结,而是带头走在前方,指着衙门方向振臂一呼。
“走!去衙门讨回公道!”
虽然秦乾如今手无半点权柄,可他相信大夏的法典不会姑息奸人。
“去衙门?”
“这......”
听到要去衙门,一群人都有些迟疑。
不少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屁股,一看就没少挨板子。
“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这是想让官府把我们抓起来!”
“对,不能去!”
看见众人误会自己,秦乾无奈至极。
沉吟片刻,他转身面向众人。
“无论你们信与不信,我必定拿回抚恤金!若相信就随我前去!”

“何人?”
“你说的可是兵部侍郎蒋大人的侄子?”
王思明惊得站起来,脸色都变得有些微白,只感觉到恐惧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虽然承天府尹属于正三品,可实则在京城百官中根本没有他站的位置。
正是因此,他才不敢贸然升堂。
若一个运气不佳,就会遇上不长眼的状告朝廷命官。
他头上这顶小小的乌纱帽,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蒋英霍虽然不足为据,可他是蒋向文的侄子。
这位当朝兵部侍郎官阶位列从二品,并且还是手握实权的大官。
面对这样的背景,王思明都不用掂量已经知道绝对惹不起。
见王思明明显被吓到,秦乾心中不齿。
他站起身来,直视堂上,坚定说道。
“没错,正是!”
“放肆!大胆刁民,公堂之上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王思明慌了神,惊堂木都没拿住。
若是被对方知道他受理此案,只怕用不了几日就得辞官回乡。
“啪!”
王思明从签筒内丢出五支红签,大喊一声。
“来人!污蔑朝廷命官,重打五十大板!”
话音未落,他看向堂下一群流民,再次张口。
“这些流民全都给我赶出京都,永生不得再入京!”
“是!大人!”
衙役们回应后,立即朝秦乾而去。
尤其是刚才被揍的几名衙役,早已迫不及待。
面对王思明的下令,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狗官!你们官官相护,会遭雷劈的......”
一名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妇人跪在地上,涨红的脸上满是不甘。
永生不得入京,意味着她永远无法再有机会伸冤。
“我们与亲人早已天人永隔,而你们却还要包庇贼人,天理何在......”
公堂上,一片悲鸣声传来。
衙役们出手,无力抗衡的将士家眷被生拉硬拽。
“放开红姨,放......”
“滚开,小乞丐!”
小安冲过去想要拉开衙役,却被重重一巴掌扇飞在地,头磕在地上,耳畔嗡鸣不断。
他奋力想起身,却数次摔倒在地上。
尝试了许久,却还是失败。
末了,他终于癫狂无奈的苦笑出来。
“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没人能给我家伸冤的!”
“自从爹为国捐躯后,我和娘受过许多白眼,我早就不信会有人替我们出头,不会的......”
看着他痛苦难受,秦乾亦能感受到他的无助。
他眼中充满怒火,不在留手,随手将身旁衙役一拳击飞,便是哀嚎不断。
随手一脚,便是无数衙役筋断骨折。
这些衙役叫的越惨,秦乾便约感觉到心中在滴血。
他为上柱国时,励精图治,国内外海晏河清,家家夜不闭户。
不过是三年时间,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就坐在高堂之上,鱼肉百姓。
待到所有衙役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哀嚎不断。
秦乾才缓缓收起滴血的拳头,缓缓的将小安抱在怀中。
“我向你保证,这世道不会一直如此。”
小安却满眼灰败,死死的盯着他,伸出细细的胳膊对着秦乾用力捶打。
“我才不信你,都是你!因为你说能帮忙,大家都跟着你来,是你害了大家!
秦乾没有解释,任凭小安发泄情绪。
在少年凄惨的哭声中,秦乾抬头,双眼锐利如同兵锋,摄的王思明不敢直视。
“堂堂京都府尹,畏惧权势,以官威欺压百姓,陛下若是知道你如何交代?!”
王思明额头渗出无数冷汗,见识到秦乾的武力他也心有余悸。
他也担心此事闹大,传到女帝耳中难以交代。
此时秦乾扭头,看向门外一众看热闹的百姓。
双眼诚恳,缓缓说道:
“各位都是我大夏百姓,为大夏捐躯的将士不应该被遗忘!”
“他们血洒战场,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妻儿父母会过的如此凄惨!”
“试想一下,若这些是各位的亲人,你们忍心看他们流离失所,无依无靠吗?”
秦乾的一席话出自肺腑,听的百姓们纷纷红了眼眶。
小安等人也潸然泪下,被秦乾的话深深戳中。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众人痛恨秦乾,可看见将士家眷如此凄惨也不都不忍心。
“这位公子说的对!那小儿与我幼子年纪相仿,身体却如此单薄,实在可怜!”
一名男子指着小安,满眼都是心疼之色。
刚才就听见小安痛哭,被秦乾的话一煽动,更觉得这些流民悲惨。
“是啊,失去父母庇佑的苦可想而知!”
“没有儿郎送终已是伤心欲绝之事,如今连饭都吃不上真是造孽!”
周围百姓全都动容,都开口为流民声援。
公堂外,百姓振臂高呼,大声喊道。
“请大人明鉴,审理抚恤金一案!”
场面一度不可收拾,王思明更慌了。
秦乾的三连问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公堂外的百姓也参与进来。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王思明可不敢惩处这么多的百姓。
一旦被朝廷察觉,追查之下他也是死路一条。
秦乾没猜错,他确实忌惮百姓。
忌惮这悠悠之口。
他拿这京都的百姓没招,便把念头对准这些流民。
“啪!”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威武!”
王思明正襟危坐,目光看向公堂之外的百姓,指着秦乾痛斥。
“休要听此人妖言惑众,这些刁民的亲人当年可是跟随秦乾上战场。”
“他们是因秦乾造反而死,朝廷没追究已是宽宥,何来抚恤一说?”
有流民忍不住反驳道:“你放屁,上柱国根本就没有造反!”
王思明眼前一亮,如同抓住了破绽,立刻激动道:
“好呀,你果然是秦乾狗贼的同党!”
“秦乾当初造反失败,可是陛下金口玉言。”
“你如今过来闹事,恐怕要抚恤金是小,更多是想洗白秦乾吧?”
话音落下,公堂外的百姓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对啊,这些人早不闹晚不闹。”
“偏偏那个畜生出来后才闹。”
“陛下为什么赦免了这样一个混球。”
见状,王思明忍不住冷笑起来,语气也更加傲慢。
“谁人不知当年一役全是秦乾的错,这抚恤也应当找他才对!”
秦乾脸色渐冷,紧握的双手藏于身后,早已爬满了青筋。
公堂外的百姓也忍不住说道:
“这些死了亲人的将士家眷属实可怜,但也怪他们听信秦乾鬼话,否则何至于丧命?”
“将士的冤魂该去找秦乾索命,他才是刽子手!”
秦乾两眼一闭,只觉心中万分难受。
这就是他奋力守护的大夏,多年征战满身伤痕换来的是字字诛心的咒骂!
他替自己感到不值!

咻!
话音刚落,几人立即散开。
衙役并未打算公平对阵,齐齐摆开架势,意把秦乾围困住。
可几人刚一行动,秦乾就已看穿他们的心思。
大夏第一军神绝非浪得虚名!
几名衙役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若不是因为莫须有的谣言,他依然手握重兵,在战场上挥斥方遒。
几名衙役见他没有动,几人互相交换眼神,立即起势。
呼!
一人从秦乾偷袭,冲出硕大的拳头。
“看招,小子!”
衙役挥出一拳,对准秦乾后脑勺击去。
小安等人见状纷纷往周围退去,他们手无寸铁,根本不敢跟衙役动手。
看着秦乾即将被重击,小安紧张的捏起拳头。
他没想到这个秦家人竟真的是来帮他们的!
可眼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就你们这三脚猫工夫也敢在我面前逞能?”
秦乾冷笑一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精准的接住对方的攻击。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顺势往前一拉。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偷袭的那名衙役手臂已经断掉。
“啊!”
“你敢对衙役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其他几名衙役看到同僚受伤,立即大声叫嚣。
同时,他们的手上动作没有停下。
几人纷纷出手,对准秦乾上下盘同时攻击。
秦乾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漆黑的杀意流转。
当年他敢于在万军从中杀个七进七出,都能全身而退。
哪怕现如今重伤未愈,也不是这些阿猫阿狗可以欺辱!
“唰!”
几人始料未及,就被秦乾一击横踢腿全都打倒在地。
看到倒地的几人,秦乾并未停下。
他冲过去,对着几人又是一顿暴揍。
秦乾将三年神机营所受的折磨,全都爆发出来。
一番教训后,衙役彻底焉了,不断求饶。
“公子饶命......”
几名衙役没料到遇上硬茬,竟无视他们身份,公然开打。
承天府数十级台阶下的围观百姓也全都愕然。
“这人究竟是谁,怎如此厉害?”
“他胆子真是太大,竟敢在承天府外殴打衙役,不要命了?”
“果然是跟随秦贼的人,无法无天!”
秦乾收起拳头时,也听见百姓的议论。
他此时内心,只剩下一片苦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因为三年前的谣言,但凡有一点牵连都能扯上关系。
可见,这些烈士家眷受到过多少非议。
秦乾深呼一口气,收敛思绪。
此刻,从承天府内走出一行人。
秦乾看过去,从带头那人的官服制式一眼认出对方身份。
承天府府尹,王思明。
“何人在我承天府外吵闹,成何体统?”
王思明满脸怒容,扫视一圈众人,大声质问。
“大人息怒,这群流民在府外寻衅滋事,属下欲驱赶反被暴揍一顿......”
看见王思明出来,被揍的衙役连忙爬起来诉苦。
得知自己手下被揍,王思明怒目而视,更加恼怒。
“岂有此理,此等刁民也敢在承天府闹事,全都抓起来!”
听见府尹下令,小安等人都慌了神。
虽说早有心里正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害怕。
一旦被抓进去,必定又是好几天下不了地。
旧伤加新伤,身体更加承受不住......
秦乾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本是想看看王思明如何处理。
没想他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抓人,顿时心中燃起怒意。
若是三年前,他早就手起刀落,直接要了这等昏官的性命。
无奈,今时不同往日。
秦乾忍住怒意,伸出手一把拦住抓住小安的衙役。
“且慢!”
听他大声制止,正要抓人的衙役纷纷停下来。
王思明也看过来,见他头戴斗笠,面露不满。
“何人竟敢在本官面前遮掩,速速摘下!”
秦乾迟疑片刻,将斗笠脱下。
本以为会引发一些骚乱,未曾想,周围却没有丝毫动静。
就连王思明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就不再关注。
秦乾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曾经的护国将军早已被人遗忘。
不怪王思明没有认出,秦乾经受三年折磨,早已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在王思明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满脸沧桑,瘦骨嶙峋的男子。
不过,王思明确实觉得他有些眼熟,可怎么都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被揍的衙役抢先一步开口,指着秦乾对王思明禀报。
“大人,就是此人动的手!属下们都吃了他的亏!”
听闻是秦乾打了手下,王思明便将怒火全都转移过去。
“你竟敢殴打衙役,拉下去先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大人!”
衙役听见命令,立即激动上前。
“慢着,我们刚才击鼓鸣冤,承天府难道不该升堂审理吗?”
王思明身为承天府尹,却被人当面质问毫无颜面,脸色顿时变了。
他看向秦乾如鲠在喉,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好好惩戒一番!
他眼珠微微一转,随即露出一抹假笑。
“本官当然会审理,可若查明你无事生非,这五十大板依然会落在你的身上。”
“升堂!”
王思明用力拂袖,转身走进府中。
他顺水推舟,只要进了公堂就不愁收拾不了这群流民。
听到承天府尹升堂,小安一行人全都激动万分。
这些年,他们都未曾踏过承天府的公堂。
秦乾缓缓走进去,众人纷纷跟随在后。
“威武~”
公堂之上,王思明高高在上,满脸冷傲。
小安等一众流明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虽面容两杯,但满眼不屈。
啪!
惊堂木一响,王思明厉声呵斥。
“大胆,堂下何人,还不下跪听审!”
少数几位流民犹豫片刻,就真的要跪下。
“不许跪!”就在此时,秦乾却厉喝制止。
面对一众流民困惑的眼神,秦乾指着王思明的鼻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他该跪你们!”
“当初若不是你们的家人在前线拼死抵抗,又哪里来得他今天耀武扬威!”
王思明双眸圆睁,咬牙切齿,死死盯着秦乾冷冷吼道:
“按大夏律,既已开堂,本官就代表着陛下!”
“你们这些流民不跪,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吗?”
听闻此言,流民们面色一白。
他们只是想来讨个公道,怎么突然变成造反了。
秦乾冷冷说道:“王大人,别动不动就扣帽子。”
“太祖有言,身有功名者,可开堂不跪。”
王思明冷笑一声,“这些狗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功名在身?”
“我看你就是狡辩!”
“来人啊!此人违背大夏律,见官不跪,先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秦乾却已经淡然。
“王大人莫不要了,当初为护国战死的所有将士们,陛下许以了护国英魂的功名,其亲属后代共享此名!”
“此名虽不大,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功名。”
王思明面色一变,护国英魂,他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些。
要知道自从上柱国被抓捕后,他曾经的下属也死的死,逃的逃。
“你,你是何人?”
王思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乾没有回答,淡淡道:“既然不用下跪。”
“就还请王大人立刻调查蒋英霍克扣战事将士的抚恤一案!”

太监低头领命:“是。”
夏映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大牢。
阴暗潮湿,空气里带着浓重的霉味和一股说不上来的腐臭。
流民们被关在一起,靠墙坐着,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怨恨。
“都是他!”
“要不是他带我们来,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秦乾,害死了我们家人,现在又害我们下大牢,他就是个灾星!”
人群中,几个壮实的男人低声议论着,目光阴沉地看向秦乾。
秦乾坐在角落,靠着墙,闭着眼,思绪飘远。
夏映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还有凌婉倩,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一颗石子砸在他身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装什么死?”有人骂道。
“哼,三年前他就害了这么多人,现在嘴上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想让我们信他?”
“早就该让他死了!”
一人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往秦乾的方向走去。
“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拳头还没落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挡在秦乾前面。
“别打他!”
小安展开双臂,拦在秦乾面前,声音沙哑。
“他不是坏人!”
那人冷笑:“小子,别被他骗了!”
“你爹就是被他害死的!”
小安红着眼,咬着牙喊:
“你们说他造反,可一个肯用命帮咱们讨公道的人,真的会造反吗?”
“我爹以前常跟我说,秦将军从不把兄弟当棋子,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面!”
“就连现在,他也是为了给咱们讨公道,才被关进来的啊!”
围着的流民们愣住了。
小安回头看了一眼秦乾,眼里带着泪。
“你说过会帮我们拿回抚恤金,我信你。”
“但你不能死,不能让他们打死你。”
他转头看向那些人,声音带着哭腔。
“你们说秦将军害了我们,可他真的害过吗?”
“是你们亲人愿意跟着他的,他们信他,愿意听他的命令。”
“可你们现在却要打他,你们对得起自己的亲人吗?”
那几个人愣住了,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秦乾睁开眼,看着小安,目光复杂。
“对不起。”
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
小安摇头:“我只想要个公道。”
“我爹死了,连个公道都没有。”
大牢里一片沉默,没人再说话。
流民们坐回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乾靠着墙,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团模糊的影子靠在墙角,蜷缩着,衣衫破旧,污垢遍布。
那人动了一下,咳声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像刀片割在耳膜上。
他愣住了,盯着那团影子。
一瞬间,熟悉的轮廓像破碎的画卷一样拼凑在眼前,模糊却刺眼。
他认出了那人。
“李策?”
声音落地,像掉进深井,砸出沉重的回响。
那人没有应声,依旧靠着墙,像块被丢弃的破布。
秦乾站起,朝那人走过去。
他停在李策面前,视线落下,定住了。
那是一张毁了的脸,皮肤被烧得坑坑洼洼,左半边脸上还覆着扭曲的疤痕。
嘴唇干裂,皲裂的地方渗着血,头发稀疏,像一团枯草。
低头,又看到了那人的双腿。
空荡荡的裤脚瘫在地上,脚踝以下什么都没有。
秦乾站着,没动,喉咙像被塞住了一样,发不出声。
半晌,他才蹲下,低声问:
“是你?”
那人动了动,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眼神迷蒙,盯着秦乾看了几秒。
“秦乾?”
声音干哑,像从破了洞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低下头,似乎在回想,又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
秦乾的心脏猛地一缩,看着昔日好友如今这副模样,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是我。”
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策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呵......原来是梦。”
说完,他闭上眼,靠回墙上,不再动。
秦乾的眼眶发热,心如刀绞。
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发抖,最终轻轻落在李策肩上:
“不是梦,我在这儿。”
话音刚落,李策猛地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他盯着秦乾,瞳孔收缩了一瞬,像是终于认出了他。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挥向秦乾。
秦乾没躲,那只手砸在他的肩膀上,带着颤抖的力道。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为什么不死在神机营里!”
秦乾皱眉,盯着他,声音低沉:
“李策,你......”
“闭嘴!”
李策打断他,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抽搐。
“你还有脸叫我的名字?”
“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为什么吗?”
他说着,伸手抓住自己的衣领,用力撕开。
破烂的衣物下,是一具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躯。
胸口和手臂上,全是旧伤和新伤交叠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血。
秦乾盯着那些伤口,呼吸一滞,“你怎么......”
“别问我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你!”
秦乾愣住了,看着他,眉头紧锁。
“因为我?”
李策冷笑了一声,“你被关进神机营后,我去皇宫帮你求情。”
“结果呢?那个贱人不但不听,还把我赶出皇宫,下令封杀我!”
“我家......我诺大的家族,被她一句话弄得分崩离析。”
“生意被抢,亲戚反目,我欠下巨款,被人打断双腿,容貌毁了,最后被丢进这牢里!”
“你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每天吃的东西连猪都不吃,每天被人当成垃圾一样踩在脚底!”
“我的命,是你害的!”
说到最后,声音几近嘶吼,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一样。
秦乾听着,心里一阵阵抽痛,不敢抬头看李策的眼睛。
“你说......是因为我?”
声音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李策冷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变成废人!”
“我恨不得杀了你!”
空气里,一片死寂。
秦乾没有说话,脑海里却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他想过自己被陷害后,可能会连累别人。
可没想到,李策会被折磨成这样。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了。
李策却一愣,“对不起?”
声音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把我的双腿还回来?”
“又不是你叛国,能把我害成这样?”
秦乾低头,“兄弟,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

“奶奶,是孙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秦乾心如刀绞:“快,带我去看看奶奶......”
秦安却拦在他身前,面上露出不自然的堆笑:
“少爷......少爷遍体鳞伤,身体还没修养好,不如且先休养生息,等身体好些了再去探望......”
“奶奶为我操劳至此,我怎能安心。安伯你莫要拦我。”
秦乾强行支撑起虚弱的身体,踉跄下床,摇摇头。
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自然是清楚的。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境,和奶奶的相聚见一面少一面,他不想留下遗憾。
秦安连忙上前替他披上外套,不过行动之中却有隐隐的阻拦之意。
秦乾微愣,看看紧闭的门窗,以及伫立的管家。
他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微沉:“是父......侯爷派你来监视我?”
怪不得,专门派侯府管家来,屋内却没一个下人。
“少爷言重了。”
秦安面色有些尴尬,低头道:“侯爷也是关心少爷的身体,少爷别多心。”
“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官帽,什么时候会关心别人了。”
想到那个一门心思不想跟谋反案沾边的父亲,秦乾不由冷笑两声。
秦安又道:“侯爷和夫人,现在就在老夫人塌前侍候。少爷你若是现在去了,到时候争吵到老夫人休息,只怕......”
“为何!”秦乾愤愤不平,“奶奶为了我操劳至病,难道我连见她一面都不行啊。”
秦安满脸愧疚,嘴张了又张,还是坚定的拦在秦乾面前。
“少爷,还恕我无礼。”
“此事过后无论你如何惩处我都行。”
“但现在真的不能让你去看老夫人。”
秦乾满脸苦楚,知道秦安是为了自己好。
末了许久,他沙哑说道:
“秦安,若是奶奶病情好转,劳烦你立刻通知我。”
秦安连连摆手,“少爷,你这样真是折煞了老夫。”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须少爷吩咐呢。”
“咚咚咚!”敲门声在屋外响起。
一个如百灵鸟般悦耳的声音脆生生的喊道:“秦爷爷,老夫人醒了,吵着要见你。”
“其余仆人笨手笨脚,恐怕伺候不了老夫人,你快些去吧。”
秦安微微点头,扭头看向秦安。
“想必是老夫人担忧少爷你的安慰,想唤我过去询问一下状况。”
秦乾拱手,面容庄重。
“那就劳烦你了,顺便帮我给奶奶问个好。”
秦安微微侧身避开秦乾拱手的方向,但眼眶却红了。
这么礼贤下士的少爷,怎么可能是忤逆造反的凶徒。
曾经那么多人受了少爷的恩惠,在这种关键时刻却纷纷跳反。
若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少爷长大,知晓他的为人。
恐怕要真的信了那些坊间传文,说少爷是大武派来的间谍。
可少爷以前那么好的风评,究竟是从何时扭转的?
好像是从秦墨少爷回来以后......
秦安神色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连忙摇了摇头,收束心神,不敢在胡思乱想。
推开房门,一个身着火红色狐裘,娇俏妩媚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对丹凤眼灵动传情,此时却若有若无的向屋内打量。
秦安诧异道:“小姐,怎么是你来传话。”
听闻此言,秦乾忍不住扭头看去,一幅幅画面从回忆深处浮现。
秦薇蔚,秦家唯一的千金,曾经,也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妹妹。
五岁那年,她贪玩溜出了秦府,吓坏了爹娘,自己抗下了责任,硬生生吃了一顿鞭刑。
十岁那年,她游玩失足落水,险些淹死在池塘之中,自己奋不顾身去救,风寒落下肺疾。
十六岁那年,她沉迷穷书生诗画,嚷着要私奔,实则是绑匪设下的局,自己拼死阻拦,将她救出匪窝,得到的不是感谢,反而是一句多管闲事。
此后自己为朝廷征战八方,时常写信回京、寄出礼物嘘寒问暖,却石沉大海,让自己担心不已。
所有的记忆画面堆叠,落格在两人最后一面。
她二十二岁那年。
当着文武百官,拿出自己的家书,作证自己意图造反。
如今四目相对,秦薇蔚已经二十五岁,出落的妩媚娇俏,和记忆中那个贪玩儿的小女孩儿,浑然两样。
此时兄妹那时隔了三年的对视,对于秦乾来说却仿佛过了无尽岁月。
秦薇蔚明亮清澈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愧疚和怀念。
只是挤出了一个局促尴尬的笑容:“兄长回来了。”
“神机营如何?我听闻你在其中虽然劳累了些,但大体不错。”
听闻此言,秦乾惨笑一声,这些年来,他在神机营受到了数不清的折磨,险些生死。
却从未想过,在秦薇蔚口中却轻飘飘的变成了一句大体不错。
他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直挺挺的就向后倒去。
“少爷!”秦安满脸惊恐,忙了扑了过来。
但却乱了方寸,无意中扯掉了秦乾披在身上的外套。
刹那间,那宛若数十条蜈蚣扭曲爬行的狰狞伤口尽数露在秦薇蔚眼中。
她尖叫一声,下意识避开了眼眸。
随即反应过来,诧异问道:“兄长,你…你这身伤口是哪里来的?”
秦乾虚弱冷笑,“自然是在神机营留下的。”
秦薇蔚当即眉头一皱,温怒道:
“不对,秦墨哥哥明明说过,他特意嘱咐让人对你多加关照。”
“兄长,你这伤不会是自己弄得,就是为了博得家里人愧疚吧?”
说罢,她抬腿就准备向屋内走去,准备亲眼验证一下秦乾的伤口真假。
秦乾悲哀的摇了摇头,虽然早就料到了她会这番态度,但真的遇见,却还是让自己更加心冷。
吃力披上外套,微微抬手阻拦。
“秦某旧病初愈,今天不便见客。”
“秦…姑娘,你且自便吧?”
秦薇蔚不安的扭动着身体,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寒了秦乾的心。
她连忙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这是我在大相国寺求来的安神玉,想送于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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