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再记得,也不会有人再去寻。
母亲离开学校那天,父亲来送她,说他的家里也不能支撑他再继续读书,不如一起搭个伴儿,在县城里打工,不考虑长远,起码先活下去。
他们一起拼了许多年,微弱的薪资只够在县城里租一处破旧的老地方,而后随着姑姑的离去,父亲又要将积蓄里的许多拿出来寻人,于是生活便又陷入了无限的清贫。
一晃又是些年,随着父亲母亲的勤奋,终是有了自己的一隅住处,哪怕这个地方是县城中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选择的住处。
可那时他们只觉得,未来是一片光明的。
父亲母亲结婚没有办酒席,只是回了大山深处,同爷爷奶奶吃了顿饭,我记得母亲对我说,她离开学校那天本来打算投了河的,但看着她身边并肩的父亲,总觉得还能活得下去。
母亲说,她在生下我以后便决定只要我一个孩子,那时父亲仍在为寻找姑姑的事情而四处奔波,于是很爽快地应了。
尽管爷爷奶奶觉得断了家中的香火,但拗不过两人的坚持,最终也没再劝下来。
母亲说她这辈子想过很多次直接一走了之,在自己没了家的时候,在县城打拼前路暗淡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必须留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在她童年时没有,在她同父亲一同打拼时没有,甚至同父亲结婚时也没有,但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她忽然觉着自己不能离开了,她觉得不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她有了在世上的牵绊——她的孩子。
三我五岁那年,父亲收到了一封信,那是一封改变了整个家命运的信,是他苦苦找了数年的姑姑的信,信里姑姑说,在自己离开家后用所有积蓄上了通往南方的车,由于无处容身,便进了黑厂打工,遇到了我那时的姑父,我也未曾同他碰过面,只知道他姓路。
信里还说,姑父是个孤儿,他问姑姑家在哪儿,姑姑便说自己也是个孤儿,于是两个“孤儿”便走到了一处,继而有了家。
姑姑和姑父有一个孩子,大我三岁,叫路周,我依稀记得父亲收到信的那日与母亲抱头痛哭,他告诉我,我还有个哥哥。
在姑父知道姑姑的事情后,总觉得应该回家看看父母,多年的劝说下,终于说动了姑姑,于是两人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