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夏在台阶上发现半本烧焦的相册。
粘在一起的相纸里,穿碎花裙的女人正在晾晒床单,风把布料鼓成帆的形状。
女人的耳后没有朱砂痣,手腕也没有编号烙印——这是某个真实存在过的人生。
暮色降临时,幸存者们用霓虹招牌残片拼成篝火。
有个老人用钢管敲击混凝土块,奏出类似三味线的音色。
沈言拆下机械臂零件做成口琴,吹出的旋律惊起废墟间的夜枭。
林夏摸着耳后微微发烫的皮肤,那里原本嵌着芯片的位置已经结痂。
戴眼镜的男人递给她刚烤好的马铃薯,焦黑表皮裂开处露出金黄的芯。
她咬下时烫到了舌尖,真实的痛感让她眼眶发热。
后半夜下起细雨。
众人在银行地库发现的金库里相拥而眠,防弹墙上留着某任行长刻的俳句。
林夏枕着装有豆芽的铁皮盒,听见混凝土缝隙里传来细微的响动。
借着手电筒余光,她看见嫩绿的藤蔓正顶开钢筋生长,叶片上托着颗将坠未坠的水珠,倒映着整个破碎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