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又听见继母的高跟鞋声。
周凛的军靴碾过走廊积水，裤袋里的铁丝弯成问号形状——他始终没告诉她，那夜他是如何从军校翻墙出来，只为确认她是否吞下了带安眠药的晚餐。
实验室的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惨白的光线在阴雨天的傍晚显得格外刺眼。
程雪声站在实验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试管边缘。
窗外雷声闷响，雨丝斜斜地拍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半小时，但走廊早已空无一人。
最后一组数据记录完毕后，她收拾好书包，转身走向门口。
金属门把手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指尖触到的瞬间，她忽然察觉不对——门锁的旋钮纹丝不动。
用力推了推，门框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始终紧闭。
“有人吗？”
她提高嗓音喊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走廊尽头隐约的回音。
心跳骤然加快，掌心渗出冷汗。
程雪声后退两步，目光扫过实验室的每个角落：通风口的铁栅栏锈迹斑斑，实验台上散落着未收好的显微镜载玻片，墙角堆着几箱过期试剂，标签上的化学式被雨水洇得模糊。
她摸出手机，屏幕却显示“无信号”——这间位于老楼顶层的实验室，信号向来极差。
雷声轰然炸响，她猛地缩了缩肩膀。
黑暗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岁的程雪声蜷缩在储物间的角落，膝盖抵住胸口，试图用体温驱散寒意。
门缝外传来继母高跟鞋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经上。
“再敢顶嘴，你就永远待在里面。”
女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储物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顶灯忽明忽暗。
她盯着墙角蜘蛛网上的死苍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亲殉职后的第三个月，继母撕碎了所有全家福，将他的军功章锁进保险柜。
“记住，你的人生只能按我的安排走。”
她将程雪声的油画颜料扔进垃圾桶，换上一摞医学教材，“哭？
哭有什么用？
你爸就是太心软，才落得那种下场。”
黑暗中，程雪声摸索到门把，用尽全力捶打，直到指节渗血。
门外一片死寂。
实验室的玻璃窗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一片。
程雪声抓起一把铁质镊子，用力砸向门锁。
金属碰撞声尖锐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