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哭喊刺破火啸,张九思目眦尽裂地看见通风口垂下条麻绳,末端系着个滴血的竹篮。
瓦刀“当啷”落地,他发疯般扑向竹篮,却见篮中盛着只青紫的婴孩断掌,掌心攥着片带齿痕的银杏叶——叶脉血书“速逃”二字,笔迹竟是素娥的簪花小楷。
寅时的冷雨浇入窑口,张九思蜷在成砖堆里数着心跳。
第七十四块砖的陶模突然炸裂,飞溅的陶片削掉工匠半只耳朵。
血溅到砖坯上的瞬间,砖面浮出衔尾蛇纹,蛇眼处“张九思”三字竟自行沁出血珠。
千户的狞笑混着雷声滚过:“好个忠烈匠人!
你妻儿的手指、耳朵、眼珠,够刻完剩下的砖吗?”
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张九思看见素娥被悬在窑外的残躯——她的左眼已成血洞,右手指尖却仍死死扣着通风口的铁栅,指甲缝里塞满带着龙鳞纹的陶土。
窑炉突然地动山摇,九百块城砖上的血名同时发光。
张九思的瓦刀刺入掌心,血瀑喷在窑壁的《鲁班经》残页上,泛黄纸页骤然显现朱砂咒文:“以匠魂为引,血砖为媒,九百年后...”惊雷吞没了后半句谶语,而窑外暴雨中,隐约传来龙吟般的砖鸣。
血月攀上太和殿檐角时,林晚照的辐射检测仪突然开始疯狂报警。
她趴在金砖地面上,透过防毒面具的护目镜看到青铜虎符表面的铜绿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朱砂纹路。
这些纹路在月光下投射到藻井,竟与乾隆二十三年《岁修档案》的手绘插图完美重叠——图中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