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冰冷的铁皮,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王妈妈一边帮我比量,一边絮絮叨叨:“多好的料子,多喜庆的颜色!
阿瑶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
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受这苦日子了!”
我任由她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好福气?
嫁给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伺候他一辈子,这就是好福气?
如果这是福气,那我宁愿一辈子受穷受苦。
可我没有选择。
出嫁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落雪。
没有花轿,只有一顶简陋的小轿,由两个王家的长工抬着。
我穿着那身刺眼的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被王妈妈半推半就地塞进了轿子里。
娘躺在床上,流着泪,说不出话。
阿弟躲在门后,死死咬着嘴唇,不肯看我。
轿子摇摇晃晃地起步,我能听到外面稀稀落落的议论声,有同情的,有嘲讽的,也有幸灾乐祸。
我紧紧攥着袖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心底翻涌的绝望和屈辱。
盖头下的世界一片昏暗,只有那抹不祥的红色。
我没有哭。
从答应的那一刻起,我的眼泪好像就流干了。
王家离我家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没有鞭炮,没有迎亲的队伍,只有几个家丁守在门口。
轿子落下,王妈妈掀开轿帘,扶我下来。
我低着头,迈过高高的门槛,踏入了这座富丽堂皇却冰冷如囚笼的宅院。
王家很大,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富贵气。
可这富贵与我无关,反而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的卑微和不堪。
院子里站着一些人,大约是王家的亲戚和下人,他们用好奇、探究、甚至轻蔑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新来的“傻子媳妇”。
我被引着,麻木地拜了堂。
拜天地时,我仿佛看到了杏花村那片晴朗的天空;拜高堂时,王地主和他那满脸刻薄的婆娘坐在上首,眼神里没有半分对儿媳的慈爱,只有审视和算计;夫妻对拜,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对面那个穿着同样红衣,咧着嘴傻笑,流着口水的男人——我的丈夫,王二狗。
礼毕,我被送入了“洞房”。
房间布置得很是喜庆,红烛高烧,红帐低垂,桌上摆满了花生、桂圆、莲子。
可这满目的红,在我看来却像凝固的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