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沈柏霖的病房,林悦薇果然没有守在这里。
他比上一次见要更加瘦,面颊深陷,连头发也被全部剃光,若不是病床前贴了他的名字,我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病房。
听到脚步声,沈柏霖也没有任何反应,目光无机制地呆望着天花板。
我伸出手在沈柏霖面前晃晃,他的目光在接触到我脸的那一刻,整个人忽然激动地啊啊地叫出声。
他大张着嘴,露出了豁口的门牙,眼里甚至淌下两行泪来。
还好还剩一颗门牙,我这样想着,又确认了一遍他的床确实是挨着窗户,这才起身拉开窗帘:“你这里空气太不流通了,会影响康复,我给你透透气。”
“书……意……”他大着舌头叫我的名字,“你……还是,不,不忍心看,看我受苦,对、不对?”
他目光中满含希冀,用力地抬起脖子看向我。
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了半年,上一世的这时候,沈柏霖在我日复一日的监督下已经能依靠辅助走上几步。
而此时的他只剩下头部能动,长时间平躺而引发溃烂的身体在被褥下发出阵阵恶臭。
即便落到如此境地,他竟还在幻想我对他有情。
我强忍着恶心挨着他坐下,忽地回想起上一世他康复后,趁我熟睡将我绑在床上,用榔头一下又一下将我的双腿寸寸砸碎的样子。
我努力遏制住自己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的身体,一字一句道:“沈柏霖,你出事不是意外,是沈柏川在你的装备上做了手脚,这些是证据。”
我将档案袋中的资料一张一张拿出来向沈柏霖展示。
担心他看不清,我甚至贴心地为他调高了床的倾斜角度。
意识到我没有说谎后,沈柏霖的胸腔剧烈起伏起来。
他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啊啊声,由于身体不能动弹,他气得一下又一下用头撞向枕头。
担心太大的动静引来护士,我捂住他的嘴,他双目布满血丝,仍不甘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假装悲痛地向他摇摇头:“柏霖哥,不是我不愿意照顾你,柏川说要毁掉你的一切。
上一次你在花园说要娶我,今天他就命令我必须要嫁给他,拿我妈做威胁。
柏霖哥,你现在这样也无天回力了,只是我想着你也有知情的权利,你就当今晚我从没来过,好吗?”
我贴心地将沈柏霖的手机留在他的枕边,捂嘴痛哭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