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愧意开口。
“是我自私地把你拉进了这泥潭。
可是深宫太冷,没有一丝活气,我一个人,活得像缕残魂。”
“人越是缥缈,就越想留住人间的阳光。”
“可我不敢赌,你本有父母庇佑,我害怕我的冲动之举,会让那些明枪暗箭,越过我中伤你。”
“但我竟没料到,你也过得这般不好。
早知如此,我就该…….如何?”
我问道。
“把你高高捧起,让他们忌惮。”
我轻笑一声,“我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美人灯,要是疯起来,怕是会六亲不认。”
听到这句话,他突然停下来,认真描摹我的容颜,“其实那年在乾清宫内,先皇咽气前只问了我一句话。
他说,你以为你和她之间就会有什么不同吗?”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默契地看向彼此,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生太长,没有谁会永远是谁的圆满。
“令闻,其实我也怕重蹈覆辙,怕我们会像父辈一样,走到相看两厌横刀相向的地步。”
“但我知道,我们是最能并肩同路之人。”
他攥紧了我的手,声音里染上哭腔。
“我知道你吃了多少苦才走到我面前,我见识过你的才学和志向,你提笔挥就的策论令天下多少男儿汗颜,你杀伐果断又心怀悲悯,身陷泥沼却不自怨自艾。”
“你不是绣在屏风上的画眉,你是烧不死的凤凰,生来就该翱翔于九天之上。”
他捋顺我鬓边凌乱的碎发,接着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但比起所谓的深情,信任和权力会更令你心安。”
“对吗?”
他并没有要我回答,只是将玉玺和一份早就拟好的密诏交到我手中,温柔地说,“放手去做吧。”
“无论后世史官如何秉笔,一切罪名我来挡,换你高坐明堂。”
我说不出话,良久,泪珠密匝匝地坠落,晕开了奏折上的墨迹。
18天佑十七年,盛夏,枇杷酒酿成。
可我的爱人,死在那一年初春。
自他走后,我携少帝登基,依旧垂帘听政,把持朝纲。
直到昌明四年,帝及弱冠。
经年累月,案牍劳神。
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击垮了我本就受损的身子。
我撤去了太极殿的帘幕,从此不再踏足前朝。
我也知道我的生命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迟暮,比起恋栈权位,我更关心如何能让脚下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