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刺得老王眼睛发疼。
这艘改装过的 “江龙王” 吃水三米,机械臂能探到河床最深处。
“说了今晚试机。”
海涛嚼着槟榔,下巴朝控制室努了努,“您要是不敢看就回屋。”
海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在他眼中,父亲就是个胆小怕事、守着过去不放的老古董。
老王攥紧船桨,指甲掐进桐木纹路里,心中满是无奈与担忧。
自从妻子病逝,儿子眼里就只剩下钱,那些沉在河底的细沙在他看来比血还红,挖上来能卖八十一方。
可他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被打扰。
子夜时分,机械臂扎进河床的闷响惊飞了夜鹭。
老王突然发现水面在结冰,可电子屏显示水温是十一度。
探照灯扫过的区域泛起油膜般的幽绿,二十年前见过的光斑正在重组北斗。
“关掉!
快关掉!”
老王拍打着钢化玻璃,声音中带着惊恐。
海涛却以为父亲是在大惊小怪,按下加压键,液压杆发出亢奋的嘶吼。
河底腾起大团浑浊,有什么东西跟着砂石被拽出水面。
那是半截锈蚀的船锚,缠着水草和......一条苍白的手臂。
更多肢体从泥沙里浮现,穿着九十年代常见的的确良衬衫。
老王看到最前面那具尸体的腕表,表盘在强光下反射出 1998 年的月光。
“发财了!”
海涛双眼充血,兴奋地大喊,“这些废铁能卖......”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北斗状的光斑突然暴涨,被机械臂扯碎的尸骸开始蠕动。
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 “江龙王” 的船体,仪表盘迸出火花。
老王抄起消防斧砸向液压管,腥臭的黑血喷了他满脸。
最后一斧劈开控制室的门锁时,他看见儿子瘫在座椅上,七窍流出带着水藻的绿水 —— 和当年打捞队描述的一模一样。
老王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悲痛欲绝,泪水夺眶而出。
他恨自己没能阻止儿子,恨这无情的命运。
河心的光斑渐渐熄灭,晨雾漫上来时,他发现自己正攥着块上海牌表壳,日期永远停在 2018 年 9 月 16 日。
三、诡异的延续对岸传来早班渡轮的汽笛,新来的船主在议论昨夜奇怪的电磁干扰。
老王把断成两截的船桨抛进河里,浑浊的水花吞没了最后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