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杀人的刀,没几天各种谣言就开始在这个小村子里开始发酵。
说她出轨的,说她同时被几个男人包养的,还有说她给人家当了小三的,各种不堪入耳的传言成了村里一群长舌妇饭后的盛宴。
他们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地咀嚼着其中的乐趣。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她父亲的耳朵里,连她父亲也质问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情。
终于在刚刚入冬的一个晚上,许艳华喝光了一整瓶农药,离开了。
许艳华走的时候,很痛苦。
因为据她父亲所说,许艳华当时疼得把被子都抓烂了,但是他在隔壁屋却没有听到一点响动。
“她喝药前一天,我还碰见了她,就站在村口,我问她干嘛呢,她说等她老公来接她。
我说你俩不离婚了吗,他来不了了。
她说那她就去死,我当时还以为她说胡话,谁承想……”饭桌上的气氛已经有些微妙了,我那位组织聚会的朋友站了出来:“大过年的别说她了,怪扫兴的,来来来,走一个。”
我端起了酒杯,一杯酒下肚,嗓子里火辣辣的,可我却觉得身上寒冷。
我明白,一个没有学历,没有技能且无家人托举的女性,处境绝不会轻松。
但何至于因此就觉得人生无望而偏偏走上绝路呢?
我掏出手机,点开了被我屏蔽的朋友圈,许艳华在最后一条写道:“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难道她是想以此自证清白吗?
饭桌上依旧觥筹交错,他们因酒精而泛红的脸上流露着兴奋,仿佛刚刚这个痛苦离去的人与他们毫不相干。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冷漠,却陡然一惊,发现自己正身处其中。
这冷漠的人不正是我吗?
我忽然想起了初中时她被嘲笑、被欺负的场景,她当年那些默不作声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苦痛。
我很想跟她道个歉,没能挺身而出,很想让她原谅我这个如此冷漠的人,但终究是不能了。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但是活着的人仍然活着。
诚然,这个世界从不美好。
生活不断向你施加重拳,你身上可能也已经千疮百孔、沾满污泥。
但是即便如此,也请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