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风却冷得钻骨头。
舅舅说过,荒坡上不能乱喊人,带称呼的更不行。
我急得满头汗,只能绕着附近瞎找。
走到坡后一块凸起的土包时,余光瞥见个黑影。
头皮一炸,是那天靠近我的那团黑影!
这次腿脚没僵住,我掉头就跑。
一口气冲进坡下的石窝子里。
窝里潮气重得呛人,我闻到一股甜味,像舅舅从镇上给我捎回来的麦芽糖。
里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不敢进去,缩在口子上喘气。
等了好半晌,那黑影没追来。
我探头往外瞧,肩膀却被啥东西拍了一下!
我吓得叫出声,嘴却被捂住。
是舅舅!
他看清是我,松开手,低声骂:“你跑这儿干啥?”
我挣开,急道:“舅,我担心你,昨晚咋没回来?”
他眼神一暗,深吸口气。
“舅在保你的命。”
保命?
拿王大锤的命换吗?
“王大锤死了。”
舅舅猛地瞪大眼,“你说啥?!”
他不知道?
我心沉下去。
他一把拉住我,往镇上跑。
6我们喘着粗气跑过整个小镇,停在了溪边的石墩子旁。
舅舅一把将我按坐下,从腰间掏出一根红绳,三两下把我手脚捆得结实。
溪边尽是挑水的大爷们,平日里最爱嚼舌根。
见这阵仗,顿时围过来指指点点。
舅舅没理会,从怀里摸出个缺了口的小碗,里面还剩半碗黑乎乎的灰渣。
他在溪水里涮干净,舀了满满一碗水。
接着,他从兜里抓出一把土黄色的粉末撒进去,又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
“张嘴。”
舅舅端着那碗混着血的水就要喂我!
一股腥臭夹着泥味扑鼻而来,我胃里翻腾,死死闭着嘴。
舅舅急了,抬手甩了我一耳光。
这是他头一回打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手,也像吓了一跳。
可他没停顿,掐住我下巴,硬生生撬开我的嘴。
那碗水一股脑灌进来,腥苦味呛得我眼泪直淌。
舅舅掐着我下巴的手指破了皮,血渗出来,染红了指节。
等碗空了,他才松开手,像卸了力似的把碗扔在地上。
耳边传来大爷们的嗤笑,说我像个疯丫头。
我眼皮越来越重,只能听见声音。
有人在我耳边咯咯笑,有人喊我名字。
胃里像有千百只虫子乱爬,撕扯着要钻出来。
我想吐。
我挣扎着张嘴,干呕了几声,终于喷了出来。
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