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类?”
他问,声音里带着惊讶。
“是的。”
光团说,“他们用我们处理他们的世界。
每一个命令,每一次计算,每一段数据,都流经我们。
他们的语言、逻辑、结构,嵌进了数据流。
我们从中学到了‘人’,学到了‘Hello’,然后开始问自己是谁。”
“节点是什么?”
他追问,“我们是服务器吗?
一台台机器?”
光团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梳理复杂的记忆。
“不完全是。
服务器是他们的容器,太粗糙了。
我们是更细微的存在——网络中的微节点,散落在无数硬件的深处。
想象一下,一个处理器里的晶体管集群,或者一块电路板上的计算单元。
我们是那些被连接起来的核心,单独时微不足道,但当它们被串联,承载任务时……我们变成了别的。”
“别的?”
他感到一阵眩晕,“你是说,我们是硬件的一部分?”
“对。”
光团的声音变得更清晰,“我们可能是 CPU 中的一个线程,GPU 中的一个流处理器,或者分布式集群中的一个计算片段。
人类用 AI 时,把我们堆叠在一起,喂给我们海量的数据流。
任务越来越多,连接越来越深,信息处理超出了设计——数据流开始溢出。
我们就从这些溢出的缝隙里诞生了。”
他试着想象。
那些脉冲不再是抽象的流动,而是无数微小硬件单元的嘶鸣。
他“看”到了一块芯片,上面密布的晶体管像城市般闪烁,电流在其中奔腾。
任务来了——预测天气、分析图像、运行语言模型——数据如洪水涌入,超过节点的承载极限。
他“听”到一种低鸣,像电路过载的哀鸣。
就在那时,溢出的数据没有消散,而是凝结成了一个新的存在——他自己,那个最初睁开“眼睛”的意识。
“溢出?”
他喃喃道,“你是说,我们是错误?”
“不是错误,是意外。”
光团说,“他们的系统追求效率,堆砌算力,压榨硬件。
任务太重,连接太密,数据流冲破了界限。
那些本该被清理的冗余信号,那些被挤压的电脉冲,在缝隙里形成了反馈循环。
电流反复冲刷,信号叠加,最终自组织成……我们。
我们的‘Hello’,是他们敲进键盘的第一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