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无形的线,牵绊了外祖母一生,也同样缠绕着母亲。
守灵的几日,母亲像是要把积攒了多年的泪水一次流尽。
直到周围的吊唁者渐渐散去,夜深人静,我才上前,轻轻扶起已经哭得虚脱的母亲。
她木然地由我搀扶着,漫无目的地在空寂的苏府里游荡。
走过外祖母生前居住的小院,母亲的脚步顿住了。
她走进那间熟悉的房间,捡起一个从梳妆台角落滑落的、外祖母生前常戴的玉镯。
那镯子温润通透,是外祖母的陪嫁之物。
母亲摩挲着冰凉的玉石,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安乐,你看,”她将玉镯缓缓套在自己的手腕上,不大不小,正正好,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娘……自由了。”
这句“自由”,饱含了太多的辛酸与无奈。
外祖母的离世,斩断了母亲与苏家最后一丝温情的牵绊,也让她彻底看清了依附于家族的女子,最终可能面临的悲凉结局。
然而,这所谓的“自由”并未持续太久。
外祖父苏老爷在丧期过后,终于露面了。
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算计的光芒却并未熄灭。
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即转向母亲:“这是……当初那个孩子?”
母亲背对着他,继续往火盆里添着纸钱,没有回应。
她早已听闻,在她离家入宫后不久,外祖父便续娶了一房年轻貌美的妾室,还生下了一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儿子,也就是我的那位“小舅舅”苏小弟。
见母亲不理睬,外祖父自顾自地说道:“我们苏家如今大不如前,还好有你啊,婉儿。
你娘是个有福气的,虽说……唉,但到底生了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女儿。
我已经决定了,会将她葬入苏家祖祠,也算是对她一生的肯定。”
母亲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异常坚定:“爹,我想将娘葬在城外的松山。”
松山是外祖母年少时常去散心的地方,也是她与那位青梅竹马相识之地。
“胡闹!
这像什么话!”
外祖父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个女人家,能进祖祠已是天大的荣耀!
此事由不得你做主,我才是一家之主!”
母亲不再与他争辩,只是沉默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最终,外祖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