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校场阴影里,哪吒赤脚站在月光下,掌心托着半片焦黑的莲瓣——正是方才从殷氏发间飘落的那片。
少年的眼神在看见父亲的瞬间冷下来,混天绫无风自动,在腰间缠出尖锐的棱角。
“原来如此。”
哪吒的声音像结了冰的刀刃,“三年前斩龙,我以为是替百姓除害,却不想是给天帝的天规当靶子。”
他指尖碾过莲瓣,荧蓝的魂魄火从指缝溢出,在地上烧出小小的莲形印记,“今日在城头,王甲说您从朝歌带回了‘亲赐的甘霖’,原来却是锁仙箓的锁链。”
李靖的喉结滚动,看见哪吒腕间的乾坤圈又多了三道裂纹,青铜碎屑正簌簌掉落。
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哪吒第一次握住他的剑,小小的手在剑柄上晃荡,却固执地说:“爹的剑是斩妖的,哪吒的混天绫也是斩妖的。”
如今剑还在,斩的却是当年那个眼里有光的孩子。
“明日校场演武,”哪吒忽然转身,混天绫扫过校场石礅,半人高的花岗岩无声裂开,断口处凝着未干的莲血,“儿子想请父亲,试试这具莲藕身,究竟还能挨多少道锁仙箓。”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比三年前在斩龙台受刑时,挺得更直。
寅时三刻,殷氏坐在哪吒门前的台阶上,借着月光修补混天绫。
红绒花残片被她小心地缝进绫角,针脚细密如当年哪吒学走路时,她数着的步数。
远处帅帐传来甲胄轻响,是李靖惯常的五更练剑声,却比往日多了几分踉跄。
忽然,东南方海面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殷氏抬头,看见天际线处浮起十二点幽蓝鬼火,每一点都裹着生魂的哭号。
混天绫突然从她膝头弹起,红绸剧烈震颤,边缘的盐霜簌簌而落——那是当年哪吒在东海杀龙时,沾染上的天劫气息。
她按住混天绫,指尖触到绫角新缝的红绒花,突然想起哪吒幼时总爱说:“娘的红绒花,比天上的彩霞还好看。”
此刻鬼火映着朝霞,将半片天染成暗红,像极了当年斩龙台上,哪吒染血的混天绫。
帅帐方向传来玉匣开启的脆响。
殷氏知道,李靖终究还是取出了锁仙箓。
她低头看着膝上未补完的混天绫,忽然笑了——当年她能从天劫里抢回哪吒的魂魄,今日便也能从神仙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