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的风裹挟着碎石,在峭壁间奏响亘古的荒凉曲。
我嶙峋的枝干早已与山岩同色,根系在石缝中蜿蜒出青铜器纹般的脉络。
我的每片叶子都蓄着薄霜。
千年岁月,作为一个槐树精的我见过无数日出月落,却从未像那天一样心悸。
直到某个惊蛰后的雨夜。
第一声笛音破开电闪雷鸣,正在抽芽的新枝突然停滞。
那声音像月光穿透深潭,清泠中带着某种亘古的苍茫。
我感觉到最高处的枝桠轻轻下陷——有谁坐在了那里。
墨色广袖垂落在我开裂的树皮上,衣襟绣着若隐若现的暗金雷纹。
男子横握的骨笛泛着玉质冷光,当他指尖按动音孔时,整座山崖的夜枭都收拢了翅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发丝比子夜更黑,皮肤却比新雪更白,眉间一道赤色妖纹像未愈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