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年前,你明明知道——你不能……你不能总是这样,没有什么是一直停滞不前的。”
我讨厌这种感觉。
还没记事的时候,父母便出了车祸,我与其他孤儿唯一的区别便是,我还算是有名有姓地来到了孤儿院。
这个不甚正规的鬼地方,小孩于他们而言是能肆意打骂的工具,三餐更是聊胜于无——清汤寡水的稀粥,几粒米一升水便能熬出来一大碗。
能被称作饭的,大抵只有逢年过节社区爱心志愿者来做义工时,我们分到的面包和火腿。
记忆里总有个挂着和蔼笑容的阿姨来孤儿院,她总是笑吟吟地分着零食,给我们讲绘本上的故事,眼睛弯弯的,头发卷卷的。
我没见过妈妈,但,如果我妈妈还活着,那一定是她的样子。
她讲《白雪公主》,讲《睡美人》,讲《海的女儿》。
我不是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却愿意在她的绘本小课堂上高高地举起手。
“为什么小美人鱼要抛弃歌声换来双脚呢?
当人类明明一点也不好。”
“这个问题很好。
她是想得到爱情吗?
她是想成为王妃吗?
不,都不是。”
“她的灵魂永远讴歌着自由和勇气。”
我没见过围墙以外的天空。
世界于我而言,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土地。
孤儿院是一池静寂的水潭,我是一条小鱼,日复一日地将脑袋伸出水面,渴望垂到湖面的柳条,给我带来几片新鲜的嫩叶。
我也想要自由,最起码,能吃得饱饭,睡得好觉。
我猜她一定也很喜欢我,所以有一天,我偷偷地在她手里塞了一封信,我写在这里的日子很糟糕,很痛苦,我也想要像小美人鱼一样换取上岸的资格,用什么换我都愿意。
我在末尾鼓起勇气问她:你愿意当我的妈妈吗?
我并不知道她看见这封信没有,但她再也没来孤儿院。
高中时期,我四处打零工,好巧不巧,有一份工作是给那个社区的便民超市搬货。
来视察的居委会老奶奶见了我十分惊讶,问我记不记得一个阿姨。
我当然还记得。
她给我拿了洗好的苹果,絮絮叨叨:“那孩子呀,因为不孕不育离了婚,才搬来这里住。
她喜欢小孩,所以每次志愿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在来这里之前,她是个不错的语文老师呢。”
我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