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你宁愿自尽,也不愿嫁给我!”
我看到顾怀踉跄着跪倒在墓碑前,素麻孝服沾满露水。
他扯开腰间另一壶烈酒猛灌,辛辣顺着嘴角淌下,在青砖上蜿蜒成暗红的血痕,我听见他说,“你的父母不过是被我藏起来了,我怎么可能忍心杀害他们!”
剑穗上的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我劝了你那么多次,那个人本来就有家室,又偷偷吸食五石散,家底已经败空了,迟早把你卖掉。”
顾怀突然癫狂地大笑,笑声惊起寒鸦掠过天际。
他拔剑刺入坟茔旁的老槐树,木屑纷飞间,剑身上倒映出他近乎扭曲的面容。
“顾怀,你不要这样!”
但不管我怎么喊,他都听不到。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
顾怀摇摇晃晃站起身,将酒壶砸向墓碑,陶片飞溅中,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
“不要再傻傻地去相信一个人了,好吗?”
他自言自语,将染血的佩剑深深插入两座坟茔中间的土地,“希望下辈子我还能找到你。”
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在碑前汇成诡异的图腾。
“当当当——”5 樱花别离我的眼眶早已干涸,瞳孔因过度聚焦而微微发颤。
长安城的樱花在我眼前碎成无数光斑,我却感觉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春天。
和亲队伍的驼铃声从云端传来,我看见十五岁的那个自己,她身着嫁衣,背后的长安城渐行渐远。
“顾怀,你找个京都的女娘娶了吧!”
那个和我高中时一样容貌的女孩掀开帘子的瞬间,漫天樱瓣正掠过她红里泛白的唇。
少年顾怀攥着半卷《诗经》的指节泛青,墨香混着未干的泪痕在空气中沉浮。
“顾怀,一定要替我去看看江南的雪,太史令说今年江南会下雪!”
车帘落下的声响比心碎更清脆,她蜷缩在绣着并蒂莲的软垫上,听着车外马蹄声由疾转徐,终于放任眼泪浸湿绣着顾字的帕子。
和亲队伍在出关外折柳为别时,她数着驼队扬起的沙尘。
“公主,该饮践行酒了。”
一个婢女捧着银盏的手在发抖。
她盯着盏中晃动的月影,我感觉到了她的慌乱。
“希望他是个薄情郎,是个负心汉。”
她仰头饮尽烈酒。
“过几天就把我忘掉,然后娶个爱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