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市集上蒸腾的汗臭味混着西域香料呛得人发晕。
江不渡蹲在馄饨摊后，草帽压得极低，肘尖捅了捅身侧裹着破麻布的沈无涯：“木头脸，你确定那商队头目左耳戴金环？”
沈无涯沉默点头，脖颈缠着厚布遮掩疤痕，露出的半张脸被晒得发红。
他腰间九节鞭裹着稻草伪装成扁担，目光死死锁住街角——三个西域人正将麻袋搬上马车，麻袋缝隙间漏出几粒灰白硝石。
“跟了小爷混，总得学点江湖手段。”
江不渡忽然抓起半碗馄饨汤泼在沈无涯衣襟上，扯开嗓子嚎哭，“天杀的负心汉！
偷了奴家嫁妆养外室！”
人群霎时聚拢，西域商队警惕抬头。
沈无涯耳尖通红，僵着身子被江不渡拽进围观圈，袖中拳头捏得咯咯响。
趁乱间，江不渡指尖一弹，铜钱镖割断马车绳索，麻袋轰然倾泻，滚出的竟是成捆箭镞与火硝。
“军械走私！”
有老铁匠惊呼。
西域人暴起抽刀，江不渡拽着沈无涯钻入人群，背后追兵呼喝声震天。
七拐八绕冲进死胡同，江不渡喘着气踹开柴垛：“钻狗洞！”
沈无涯怔愣间已被推进墙洞，玄衣挂满蛛网。
墙外追兵脚步声逼近，江不渡忽地捂住他嘴，温热气息喷在耳畔：“嘘，他们带着漠北獒犬……”腐臭逼仄的洞内，沈无涯怀中某物突然硌到江不渡胸口。
他伸手一摸，扯出半块残玉，玉上云纹竟与自己锁骨胎记分毫不差。
“这玉……”江不渡话音未落，柴垛轰然被掀。
西域人獒犬狂吠，沈无涯猛然将他推开，九节鞭绞住獒犬利齿。
混乱中残玉坠地，江不渡俯身去捡，忽见玉缘缺口与马车辕木雕纹严丝合缝——那竟是半枚钥匙！
“馒头！
施舍个馒头吧！”
墙外忽涌来乞儿群，冲散了西域追兵。
江不渡眼疾手快抓起竹筐里半个馊馒头，砸向领头乞丐：“接着！”
乞丐们顿时炸锅：“敢抢爷爷的口粮！”
十几根打狗棒劈头盖脸砸来，两人抱头鼠窜三条街，最终缩进染坊布垛。
沈无涯肩头染满靛蓝染料，忽然闷声道：“这玉，是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江不渡捏着残玉对准日光，玉芯血色纹路竟与胎记烫痕重叠成完整图腾——烽火台上孤舟逐浪，正是边关守将家族的徽记。
染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