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读出恐惧,陈九看向那粒药丸的眼神,像看见索命的无常。
“三年前城南乱葬岗,暴雨冲开新坟。”
陈九弯腰捡起药丸,青铜镜在腰间烫得几乎要烙穿皮肉,“我师傅用这铃铛替我挡了十七具爬出来的尸体,最后他自己变成了第十八具。”
他忽然把药丸抛向陆雪衣,后者本能接住,“陆姑娘该关心的,是李婆子的棺材里,为什么会有属于金吾卫的……”窗外传来箭矢破空声。
陈九猛地扑向陆雪衣,羽箭擦着她耳际钉入立柱,箭尾绑着半片靛青布料。
那个矮个皂隶突然拔刀,刀刃却在挥出的瞬间崩裂,他的手腕以下,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底下森白的骨茬。
“走!”
陆雪衣拽着陈九撞破后窗,两人跌进泥泞的巷子里。
身后义庄传来爆炸声,火光中,李婆子的尸体正摇摇晃晃站起,身上的皮肤不断剥落,露出底下用金线缝合的傀儡骨架。
陈九摸到后腰的青铜镜,镜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子时正,承天门下,献黄泉引。”
他抬头看向漫天雨幕,洛京的朱雀大街在夜色中蜿蜒如死蛇,远处承天门的城楼正传来三更梆子声。
而他掌心,那粒从李婆子体内掉出的药丸,此刻正化作一滩血水,在泥地里腐蚀出七个小字:“太子薨,七日后复生。”
承天门的朱漆大门在子时准时开启。
陈九跟着陆雪衣混进金吾卫的队伍,掌心的青铜镜被她用浸过乌鸡血的布条裹了三层。
他能看见每个经过的卫兵身上都缠着淡灰色的死气,像被抽去精魄的木偶,直到看见台阶上那个穿赭黄袍的身影。
当今太子李崇昭,本该在七日前暴毙于东宫。
“陆姑娘来得晚了。”
太子身边的宦官尖着嗓子开口,目光落在陈九腰间的尸陀铃上,“这位便是西市的殓尸人?
陛下说,唯有见过黄泉的人,才能解开《黄泉引》的秘密。”
陈九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太子身上没有半点生气,皮肤青中透紫,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圈,和李婆子体内的药丸一模一样。
他的视线扫过太子腰间的玉佩,猛地怔住:那是半块刻着双鹤衔珠的青铜佩,和他师傅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半块,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圆形。
“把镜子给他。”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