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渭水秋风老钓竿（商末篇）第一章《玉虚宫外扫地人》渭水的秋风卷着细沙掠过河滩，姜尚坐在一块龟背状的青石上，手中握着一根磨得发亮的竹竿。
竿头垂着的直钩在水面上荡出细碎的涟漪，倒映着他鬓角的白霜。
他低头数着竹竿上的刻痕，第七十二个印记歪歪扭扭，像是被风雨侵蚀的旧符 —— 那是他在昆仑山玉虚宫扫地的第三十个年头。
“钓鱼三十年，钓得昆仑山云起云灭，钓得朝歌城换了三任君王。”
他忽然笑了，笑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夜鹭。
水面上的倒影碎成银鳞，恍惚间又拼合成三十年前的景象：云雾缭绕的玉虚宫前，十二金仙正襟危坐，元始天尊的青鸾在丹墀上踱步，羽尾扫落几片金箔似的云霞。
那时的姜尚还是个怀揣青蚨钱袋的中年汉子，误打误撞闯入仙山时，鞋底还沾着朝歌城的尘土。
元始天尊递给他的不是玉如意，也不是斩仙飞刀，而是一把用枯黄竹枝扎成的扫帚，扫帚柄上缠着一卷泛黄的帛书，边角处 “封神榜” 三个字若隐若现。
“大道不在讲经阁，在人间炊烟里。”
天尊的话像晨钟撞进他的太阳穴，“去扫落叶吧，等扫帚尖磨穿三千块青砖，你就懂了。”
于是他成了玉虚宫最特殊的弟子。
每日天不亮就扛着扫帚在九重天门前晃荡，看赤精子炼丹时把炉灰撒成八卦图，听广成子讲学时用玉尘尾扫落星辰。
有次南极仙翁的白鹿踩碎了他刚扫拢的银杏叶，他蹲在地上一片片捡，忽然发现每片叶子的脉络都暗合周天星斗 —— 原来天尊说的 “人间炊烟”，早藏在这岁岁枯荣里。
最难忘那个雷雨天，他正在紫霄殿外扫水，忽见一道青虹劈开云雾，商纣王的使者捧着金箔诏书跌跌撞撞闯进来。
使者膝盖上的血迹渗进青砖缝，像极了他扫帚尖画出的符纹。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朝歌城的酒池肉林与昆仑山的云蒸霞蔚，原是同一卷封神榜上的正反两面。
三十年光阴，扫帚换了十二把，青砖磨平了九层。
最后一次换扫帚时，元始天尊接过他手中的断枝，那卷封神榜突然从竹篾中浮现，帛面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正在雨中生长。
“该下山了。”
天尊指尖划过榜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