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天，天空裂开的时候，我还在加班。
起初，那只是一道漆黑的缝隙，像一道被无形之手撕开的伤口，横贯在城市上空。
夕阳的余晖从裂缝边缘渗入，将云层染成病态的暗红色。
人们驻足观望，举起手机拍摄，以为这不过是某种罕见的天文现象——直到那只覆满鳞片的巨爪从裂缝中探出，世界才在尖叫声中崩塌。
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小王是第一个死的。
我们并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只巨爪砸向市中心的高楼。
玻璃幕墙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块尖锐的碎片刺穿了他的喉咙。
他踉跄后退，双手死死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溅在我的衬衫上，温热而粘稠。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瞪大眼睛望着我，仿佛在质问——为什么是今天？
为什么是他？
然后是李姐。
她慌乱地抓起车钥匙，想要逃离这座正在死亡的城市。
三分钟后，她的轿车在连环追尾中扭曲成一团废铁。
临死前，她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背景音是刺耳的金属变形声。
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想让人救救她，最后却在一阵尖锐的刹车与撞击声中戛然而止。
最痛的是张明。
我最好的兄弟，大学时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上个月还在烧烤摊上和我碰杯的兄弟。
他在避难所里组织疏散，把老人和孩子推向安全区域，自己却被从天而降的火球吞噬。
我亲眼看着他被烈焰吞没，皮肤焦黑剥落，肌肉在高温中收缩，最终化作一具碳化的骨架——却仍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像一尊烧焦的守护者雕像。
三天后，饕餮消失了。
天空的裂缝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活了下来，身体完好无损，但灵魂早已支离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