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在看我的小说,就像我曾偷偷看她的日记。
不同的是,这次她没关灯,暖黄的灯光漫出来,照亮了走廊里的瓷砖,也照亮了我掌心里的创可贴,那上面印着行小字:“别怕,妈妈在”。
妈妈的手悬在半空,像想碰我,又怕烫着我。
她的工作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笔记本,封面上印着 “民办学校 2024 届高三备课记录”,那是她辞掉的工作。
去年冬天,她就是在这本子上给我抄重点题,抄到凌晨三点,手冻得握不住笔,却笑着说 “妈妈不冷”。
“晓晓,妈妈只是怕你松懈……” 她的声音轻下来,像片落在地上的蝉蜕,“你还记得吗?
你小学时在山村教室帮我抄作业,手冻得通红,却跟我说‘妈妈,我以后要当作家’。
现在离你的梦想只差一步,可这一步要是摔了 ——可你知道我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吗?”
我打断她,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考上 985,是能在写小说时,不用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就赶紧按灭手机!
是能让妈妈像小说里那样,说一句‘你开心就好’!”
妈妈怔住了,目光落在我手机屏幕上,那里正显示着读者的留言:“要是我妈能像书里那样,该多好”。
她的手指慢慢蜷起,像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最终落在自己手腕的烫伤疤上,轻轻按了按。
窗外传来野猫跳过围墙的响动,值班室的钟敲了十二下。
妈妈突然转身,从抽屉里翻出张原始排名表,我的名字清晰地印在第 9 位,旁边用铅笔写着:“晓晓,这是你的真实成绩。
妈妈错了,但妈妈太害怕失去这个机会……”我盯着那行字,突然发现 “机会” 两个字被划得很深,笔尖几乎戳穿了纸页。
原来在妈妈心里,我的高考不是考试,是根独木桥,桥下是她掉进去过的深渊,是她当山村教师时没能走出去的人生。
“你可以跟我说实话,” 我捏紧排名表,纸角割着掌心,“但别再改了,求你了。”
妈妈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银镯子滑到肘弯,露出新磕的青斑,不知道是搬宿舍物资时撞的,还是查寝时摔的。
离开值班室时,月光从走廊窗户照进来,妈妈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棵被砍去枝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