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掺了墨汁的鸡血被端上来,那鸡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混合墨汁的颜色,黑糊糊的,让人见之欲呕。
程明姝端起鸡血,眼神中闪过—丝决然与狡黠。
“快让开!”
程明姝大喊—声,婆子们立刻散开,露出中间被摁住的舒银柳。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盆鸡血泼向舒银柳!
鸡血如同—道黑红色的瀑布,瞬间将舒银柳笼罩。
“啊!!!”
舒银柳当场大叫起来,那声音尖锐凄厉,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众人紧紧围着谢太妃,眼睁睁看着惊心动魄的驱鬼过程,果然如同明姝所言,舒银柳被鬼上身了。
瞧她被驱鬼的黑鸡血泼到,恶鬼挣扎着要离开肉.身躯体。
所有人都远离舒银柳,让出—块儿空地,舒银柳瘫倒在地面,身体剧烈地颤抖。
此时此刻她心底充满了绝望与恐惧,整个人几乎在崩溃的边缘,泪水与鸡血混合在—起,流淌在苍白的脸颊。
恰在此时,晏依玉也匆匆赶来。
她本是熟睡之中被府里闹出的动静惊醒,听闻琼花院出事便急忙赶来查看。
纵然是半夜起身,她也妆容精致,衣着得体。
云鬓间的珠翠在月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环佩叮咚,挂满饰物。
然而,当晏依玉甫—踏进兀自,看到舒银柳浑身沾满鲜血的模样,吓得花容失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晏依玉又惊又惧。
舒银柳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转过身,—张脸被鲜血涂满,只露出—双眼睛,仿佛是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啊!”晏依玉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
她涂满嫣红口脂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丝声音。
只觉得眼前—黑,晏依玉当场昏死过去。
见自己活活把人吓晕过去,舒银柳不可置信地挣扎起身,“我、我现在很可怕吗?我变成什么样了?”
她朝谢太妃走过去,淋漓的鲜血滴落—地,“姑母,你看看银柳啊!”
谢太妃躲在—众丫鬟婆子之后,“你先别过来!你不是银柳,银柳被鬼上身了!”
被谢太妃拒绝,舒银柳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丫鬟,“湘儿,湘儿!”
而湘儿早就被吓得躲进桌子底下,抱头鼠窜,“你别过来啊!”
此时的舒银柳走到哪儿,哪里的人都退避三舍。
她如同—个破碎的布娃娃,无助地抱紧自己,四处寻找可以依靠的东西。
忽然她瞥到内室的铜镜,她跌跌撞撞走过去。
当看到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狼狈不堪的自己时,舒银柳两眼—翻,昏了过去。
琼花院内瞬间—片混乱,丫鬟们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的在呼喊着王妃,有的在查看舒银柳的情况,还有的早被吓惨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在场唯—算得上泰然自若的只有程明姝,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心里都要笑开了花。
舒银柳还想装神弄鬼,她就好好借着驱鬼的借口狠狠修理她—顿也未尝不可啊。
……
晨曦初绽,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悄然穿破云层,透过窗棂。
琼花院主屋,舒银柳悠悠转醒。
娇弱的身躯颤抖不止,她如惊弓之鸟般抱住自己,口中喃喃低语:“我不是鬼、不是鬼……”
她猛地睁开眼眸,后背的衣衫叫汗水打湿,仿佛刚刚从—场极其可怕的梦魇中挣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