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的肚子压得皮带咯咯作响,他往她面前扔了一摞次品衣服:“林嫂,这些返工的算你半价。”
她连声应着 “好”,指尖在布料上快速翻动,忽然发出一声轻呼。
我看见她把手指含进嘴里,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在米白色的布料上晕开点点红梅。
旁边的大姐叹口气:“小林啊,你妈为了多赚点钱,每天都要多干三个小时,上个月手指都缝穿了,愣是没敢休息……” 大姐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慢慢划动。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工作台边放着个搪瓷缸,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旁边还有个硬邦邦的馒头,大概是她的午餐。
我转身跑出厂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厂区外的梧桐树下,几片枯叶落在她的蓝色布鞋上。
原来她每天说 “去菜市场捡点剩菜”,是在服装厂加班;原来她所谓的 “睡会儿”,只是趴在缝纫机上打个盹。
那天傍晚,我默默帮她整理那些返工的衣服,突然发现一件童装的口袋里掉出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小满喜欢粉色发卡。”
字迹笨拙,像是用左手写的,大概是她在工作间隙偷偷记的。
我的心猛地揪紧。
想起上个月路过精品店,我盯着橱窗里的粉色发卡多看了两眼,发卡上缀着细小的水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当时说 “那东西太贵,别浪费钱”,语气生硬,可转身却在缝纫机前为了五毛钱的加工费熬红了眼。
深夜,我摸黑翻出她的枕头,里面藏着个铁皮盒,除了爸爸的药费单据,还有一叠皱巴巴的零钱,面值最大的不过五元,和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写着:“等攒够小满的学费,就给她买双新球鞋。”
信纸上还有几个模糊的油渍,大概是她做饭时滴上去的。
我轻轻抚摸着那些零钱,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把自己的棉裤拆了,给我改了条新棉裤,自己却穿着打满补丁的秋裤。
每天清晨,她总是第一个起床,把我的校服熨得平平整整,而她自己的衣服永远带着缝纫机的线头。
那些被我嫌弃的 “土气”,原来都是她在生活的夹缝里,拼尽全力为我撑起的一片天。
3 崩塌初雪降临的那天,我在医院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爸爸的病床前围满了医生,心电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