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壮、曹二壮立马抬起赵庆来,麻溜的往西屋去。
赵庆来断了腿,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抬。
曹大壮两手从他腋下穿过,兜住上半身。
曹二壮抓住他的大 腿,骨折的小腿晃荡晃荡的,疼得他哭爹喊娘,差点尿一身。
到了西屋一看,赵志强躺在地上,鼻青脸肿,一动不动。
衣服的确湿漉漉的,头发上也的确沾着草叶子,还带着泥土。
赵庆来急了:“志强这是怎么了?你们打的?”
曹二壮冷声道:“他放火烧了我家,我打他都是轻的!”
曹大壮这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庆来叔,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儿我们先不报公安,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赵庆来脑瓜子嗡嗡的,嘴唇蠕动半晌,辩解不出来一句话。
全村都说是赵志强放的火,昨晚他也的确没回家。
说是巧合,谁信啊!
“那、那你们想怎么办?”
李秀英不说话,坐在床边抹眼泪。
曹大壮唉声叹气,半晌才说:“我二十二了,二壮也二十了,年纪都不小了。前两天还有人要给我做媒,我妈都跟人说好相看的日子了,这下还相看个屁?”
赵庆来心口一紧,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就连断腿仿佛都不疼了。
曹二壮大声嚷嚷:“志强年底就要娶媳妇,凭啥?他烧了我家的房子,我和我哥连相亲都没人愿意跟我俩见面,他凭什么娶媳妇?”
赵庆来不敢说话,呼吸都尽力收着。
“叔,我话放在这儿,这房子志强怎么烧的,你就怎么给我们盖回来,屋里的东西一样不能少。要不然我立马去报公安,让公安抓志强去枪毙!”
深夜放火烧屋,明摆着就是谋杀,性质极其恶劣,枪毙都不为过。
赵庆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喃喃道:“不能!不能报公安!志强还年轻,要是报了公安,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那我和我哥呢?”曹二壮目眦欲裂,唾沫星子喷得赵庆来满头满脸,“我俩打小儿没了爸,我妈寡妇熬儿,千辛万苦把我们哥俩拉扯大。
眼看着我们长大了,该成家了,我妈能抱上孙子享福了,现在房子被烧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盖起来,我们一个家都被志强毁了!”
赵庆来两手交握,不停地攥手指,嘴里一个劲儿喃喃:“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报公安!”
曹大壮发话了:“不报公安也行,你把房子给我们盖起来,这事儿就大事化小。房子盖好之前,我们娘仨住你家。”
赵庆来不敢接话。
盖房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家这三正四偏七间屋,有五间是他爸活着时盖的。后来孩子长大了住不开,才硬着头皮加盖两间偏房。
家里穷请不起人帮忙,盖房子的砖坯是桑枝挖来黄泥打的,房梁檩条是自家多年前种的树。
现在要让他拿钱给曹家盖五间房,他拿什么盖?
拿命啊?
可他这条烂命,不值钱啊!
曹大壮又道:“盖房子不急,一年两年我们也能等,反正有住的地方,但是结婚这事可不能等。叔,这事儿你得负完全责任。”
赵庆来下意识抬头,肩膀瑟缩着,小心翼翼问:“怎么、怎么负责?”
“你得赔我一个媳妇。”
赵庆来扯动嘴角,讪讪地道:“大壮,你是开玩笑的吧?这、这媳妇怎么赔啊?”
曹大壮冷哼一声:“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赵庆来嘴唇哆嗦了下,看向李秀英:“秀英……”
李秀英抹着眼泪说:“庆来啊,不是我不向着你,我答应过大壮他爸,不管再苦再难,也要把他们哥俩养大,帮他们成家立业,给老曹家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