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样哭了整整一夜。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
他反复问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只是流着泪,不停地摇头。
我怎么说?
告诉他,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中,害怕那个魔鬼随时会回来?
告诉他,我甚至不敢回忆,不敢提及那个名字,仿佛那样就能假装一切从未发生?
是羞耻,是恐惧,是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王磊没有再追问。
他辞掉了银行的工作,卖掉了阳光花园的房子,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城市。
我们搬到了千里之外的南方小城。
他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我也换了个名字,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
我们像两只受伤的刺猬,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彼此的伤口,努力想把生活重新拼凑起来。
但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七年,我和王磊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我们没有孩子——每次亲密接触,我都会不受控制地发抖,脑海里闪过周明远那张脸。
王磊从不强迫我,只是默默地抱着我,叹息。
但我能看到,他眼中日益加深的疲惫和无奈。
我知道,我在拖垮他。
第九章七年,弹指一挥间。
我已经三十四岁,眼角爬上了细纹,曾经的青春烂漫早已被岁月和恐惧消磨殆尽。
那天,我下班回家,推开门,看到王磊坐在沙发上,背影萧索。
茶几上,放着两杯已经凉透的茶。
我僵在门口,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涌回,带来剧烈的耳鸣和眩晕。
王磊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隐在客厅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他……出狱了。”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地上,“监狱管理局……今天打电话通知……”通知受害者家属。
这是例行公事,是对受害者的一种“保护”——提醒你,那个伤害过你的人,自由了。
可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我手中的购物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苹果和蔬菜滚落一地,像散落一地的狼藉人生。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地转,眼前发黑,若不是及时扶住门框,我恐怕会直接瘫倒在地。
七年。
像一个精准的计时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