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绵绵林若雪的女频言情小说《团宠萌崽:皇城毛茸茸全是我线人谢绵绵林若雪》,由网络作家“谢绵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哇呜,谢绵绵吓得撒丫子跑了,仿佛有狗后面撵。谢绵绵跑到一处岔路口,看着两边一模一样的长巷子,迷茫了。只见小孩眼睛一闭,开始念叨,每念一个字,食指就指向一个方向,一点一点地往两边来回数,“绵绵走这条路可以到歪脖子树。”左边!谢绵绵毫不犹豫地往左边的巷子狂奔。在巷子尽头的拐角,逼仄地长着一颗歪脖子树。谢绵绵抬头去找小胖鸟,却发现那抹蓝在干枯的粗壮枝丫上忙碌着。小胖鸟张着两扇漂亮的羽翼,对着一只淡蓝色的体态修长的漂亮小鸟,在一蹦一蹦地舞动着。小鸟绿豆大的眼睛冷静地看着小胖鸟在搔首弄姿,忽然毫无预兆地飞走了。小胖鸟怔在了原地,脑袋和翅膀颓废地耷拉着,开始嘤嘤嘤,“它怎么就飞走了?是我哎,这漂亮的蓝色羽毛,这圆润大气的身材,它不满意吗?”谢绵...
《团宠萌崽:皇城毛茸茸全是我线人谢绵绵林若雪》精彩片段
哇呜,谢绵绵吓得撒丫子跑了,仿佛有狗后面撵。
谢绵绵跑到一处岔路口,看着两边一模一样的长巷子,迷茫了。
只见小孩眼睛一闭,开始念叨,每念一个字,食指就指向一个方向,一点一点地往两边来回数,“绵绵走这条路可以到歪脖子树。”
左边!
谢绵绵毫不犹豫地往左边的巷子狂奔。
在巷子尽头的拐角,逼仄地长着一颗歪脖子树。
谢绵绵抬头去找小胖鸟,却发现那抹蓝在干枯的粗壮枝丫上忙碌着。
小胖鸟张着两扇漂亮的羽翼,对着一只淡蓝色的体态修长的漂亮小鸟,在一蹦一蹦地舞动着。
小鸟绿豆大的眼睛冷静地看着小胖鸟在搔首弄姿,忽然毫无预兆地飞走了。
小胖鸟怔在了原地,脑袋和翅膀颓废地耷拉着,开始嘤嘤嘤,“它怎么就飞走了?是我哎,这漂亮的蓝色羽毛,这圆润大气的身材,它不满意吗?”
谢绵绵虽然很急,但还是笨拙耐心地安慰,“你是我见过最有福气的小鸟。”
“绵绵,它是我的梦中情鸟!我是不会放弃的叽叽叽。”小胖鸟又支棱起来了,就要朝着刚刚小鸟消失的方向飞去
谢绵绵双手放在嘴边,向空中的鸟影大喊,“接下来我该往哪里走呀?”
“往前走到银杏树!”
谢绵绵望向鸟儿离去的方向,想起它们的身形,挠挠头,苹果和香蕉也可以在一起吗?
小孩只能继续往前走,路上又变得寂静起来了,阴暗幽深,时不时会吹来一阵阴凉的风。
谢绵绵攥着小拳头,闷头跑,又碰到了岔路口,这次小孩往右跑,跑了很远也没有看到小胖鸟所说的银杏树。
按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谢绵绵往回跑,幽长的小巷子回荡着小孩急促的呼吸声。
谢绵绵跑到一个岔路,发现三条路都一模一样,她分不清来时路了!
小孩慌急了,随便选了方向就狂奔,不知拐过来几个弯,跨过了几道宫门。
没有,还是没有看到银杏树!
谢绵绵快急哭了,她一直跑,不敢回头看,身后的路变得昏暗,好像有数不清的魑魅魍魉在暗中盯着她。
“哎呀!”谢绵绵不小心摔倒了,也不敢哭,默默站起来继续跑。
不知过了多久,谢绵绵拐过一个黑漆漆的角落,落入了一片明亮。
面前是一大片空地,中间有一棵比朱墙还高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金黄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枝丫落在地上,形成一片零落的光斑。
耳边渐渐响起虫鸣鸟叫,谢绵绵呼吸着清新的青草香,顿时放松下来。
现在可以哭了吧,谢绵绵真的很想哭。
“哇呜呜呜呜呜~”
“闭嘴,小哭猫。”一道童稚的声音冷冷响起。
谢绵绵抽泣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来人。
是一个矜贵的小公子,穿着月白金丝的华贵锦服,面无表情,怀里还抱着一只不断在挣扎的狸花猫。
“你是谁呀?”谢绵绵都忘记哭了,直勾勾看着小公子,他真好看,是她见过最俊的小孩,嗯,就算是黑脸也好看。
“本宫是七皇子,你这脏小孩怎么会在这里?嘶…”七皇子怀里的狸花猫不小心抓了他一下,“衔蝉,别动。”
谢绵绵低头看了看刚刚摔得黑扑扑的裙子,没有反驳,只道,“七殿下安,绵绵迷路了。”
看到狸花猫好像很痛苦,谢绵绵伸出小手轻轻摸着它的头,“小猫好,你怎么了?”
闻言,八岁的七皇子嗤鼻,你问一只猫,猫能告诉你吗?
可猫还真说话了,“我的爪子好痛啊喵。”
“别动噢,我看看。”谢绵绵拿起那只爪子仔细查看。
七皇子不悦地蹙起眉,但发现谢绵绵好像很懂的样子,就没发脾气。
谢绵绵在小猫粉嫩的肉垫上发现了一根小刺,已经快没入肉里了。
她向七皇子示意,七皇子紧紧抱着狸花猫,谢绵绵眼疾手快地一拔,狸花猫连喵呜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完事了,两个小孩默契至极。
七皇子放下猫,狸花猫抖了抖爪子,试探地踩了几下,发现不痛了,“人好,喵呜。”
七皇子默默看着,沉思了一下,笃定地说:“你是兽医。”
“啊?”谢绵绵挠挠头,她可以是,只要他能带她回去,做兽医也行。
“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七皇子解决了狸花猫的问题,心情很好,他抱起小猫,冷哼一声,“跟我来。”
小胖鸟站在枝丫上叽叽叽地叫着谢绵绵,谢绵绵朝它挥挥手,用夸张的口型说着:“我跟他回去。”
小胖鸟歪了歪头,起飞,追妻去了。
谢绵绵跟着七皇子七拐八绕,到了一处熟悉的宫院前。
这……这怎么又来到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来不及阻止,七皇子推开门就要进去,谢绵绵只能抓着他的衣服,躲在七皇子身后,偷偷探头往里看。
院子里很平常,只是养了许多猫,一些猫还伸着身子往树身磨爪子,确实会是小胖鸟很害怕的地方。
见到来人,猫咪们立马拥了上来,七皇子挨个打招呼,“乌云,尺玉,绣虎……”
“岚姨,本宫把衔蝉带回来了。”
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老妇人,一身粗布衣服洗得发白,皮肤松弛,眼窝深陷,眼周长着皱纹,五官却意外的好看,很有气质,让人感叹岁月从不败美人。
“多谢七殿下。”岚姨发现平时总是孤身一人的七皇子背后,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她招招手,亲切道,“刚刚在门外的是你吗?别怕。”冷宫这边荒凉冷寂,别吓坏了小姑娘。
谢绵绵一看见美人,什么也不怕了,她大大方方走出来,“岚姨好,绵绵不怕。”
七皇子瞥了她一眼,是她的岚姨吗,就跟着叫。
岚姨笑了笑,一人给了一个小袋子,谢绵绵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芝麻糖。
“七殿下快把人带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两个小孩只好告辞。
桀骜的七皇子走在前面,谢绵绵紧紧跟着,生怕又走丢了。
很快,就走到了最初进来那条小路,谢绵绵激动不已。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来,她差点撞上去。
七皇子摸出来一块精致的玉佩扔到谢绵绵怀里,恶狠狠地说:“刚才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懂吗?”
谢绵绵手忙脚乱接过玉佩,懵懂地点点头,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皇宫一点都不好玩,她想家了嘤嘤嘤。
谢绵绵终于跑出了逼仄高耸的宫墙,御花园里依旧春日暖暖,小孩们围在一起嬉笑聊天,投壶射箭,刚刚好像只是她经历的一场梦。
“谢绵绵,本宫终于找到你了!”
女眷们不约而同地捂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在这三人身上乱转。
这这这,也太精彩了,她爱他,他爱她,她不爱他。
林若雪使劲推搡着拓跋弘,惊慌地望向三皇子求助,可三皇子狼狈地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无视她。
她只好出声,“二王子怕是喝醉了,请你自重,我跟三皇子才是两情相悦,我跟你并无瓜葛。”
拓跋弘愣了一下,被推开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艰难开口,“是不是因为他……”
林若雪疏离地朝他行了一礼,“请二王子不要再说醉话,凭白污蔑我的清白了。”
拓跋弘虎躯一震,退后一步,狠狠望着林若雪,“好,记住你说过的话,你日后可千万不要落入本王子的手里。”
林若雪被他的狠厉吓得后退几步。
拓跋弘甩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女眷们为他让出一条路,互相看了看,满眼写着八卦。
一女侍二夫!这是可以的吗?
林若雪真是厉害啊,竟引得两国皇子为她争风吃醋。
林若雪朝众人福了福身,“若无事,还请各位夫人回去吧。”她快有点绷不住了。
女眷们嘴里应着好,眼睛却是齐齐看向站在最后面的两人。
林若雪和三皇子才发现了站在众人身后的谢家兄妹。
同是身为女子,谢明仪对于林若雪意外失身于人下是感到怜悯的,可也仅仅只是对此怜悯。
今晚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都不知道有多少是出自于林若雪的手笔,想到这里,谢明仪摇摇头。
她又望着三皇子,不由得发出感慨,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原来她无意识对他的抗拒,竟是她的直觉发出的警示,这个人并不是良人。
“多谢各位夫人,时候不早了,殿中的大人们怕是等急了。”谢明仪对夫人们行了一礼,“明仪日后必登门答谢。”
并不是不追究,只是他们谢林两家早已不死不休,此事谢家记下了。
女眷们一边说着不用谢,一边还不忘打量林若雪和三皇子。
三皇子望着云淡风轻的谢明仪,握紧了拳头,她怎么一点都不生气,他都不指望谢明仪像个泼妇一样缠着他了。
只是发生了这事,她竟一点都不吃醋,对他半点情意也没有吗,那他之前为了接近她而背的大篇诗文到底算什么?!
林若雪发现了站在明月下的那人,她不禁往三皇子背后躲了躲,并不是觉得三皇子身后有安全感,只是,不想让那人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抬起头再往那人看去,发现,谢临渊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过。
谢家好极了,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么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谢明仪不再看那两人,和长兄一起把女眷们送回了大殿。
这次宴请北戎来使的晚宴可谓是宾尽主欢,圆满地告一段落。
只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京城各家后院中,不断流传着林若雪跟两国皇子的风流韵事。
回程的马车中。
温舒晚坐在马车的一边,怀里抱着还在睡梦中的谢绵绵。
她低着头,轻轻地拍抚着小孩的后背。
一缕发丝从鬓间滑落脸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爱惜地将落发挽到妻子耳后,顺手捏了捏洁白细腻的耳垂。
谢临渊问:“累不累,这孩子重,我来抱。”
温舒晚微红着脸,摇摇头。
若是让他来抱,小孩只会在梆硬的颠簸中惊醒。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抬头望向谢临渊,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温舒晚又匆匆低下了头,他老是用这种眼神望着她,很容易会让她产生错觉,让她以为自己被深爱的错觉。
她说:“绵绵在殿上驯服了野兽,这个孩子竟有这般天赋,不知是福是祸。”温舒晚摸着小孩的头发,语气很是担忧。
谢临渊紧紧挨着温舒晚坐了过来,手臂一圈,把妻子揽在怀里,另一只抚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莫怕,相信我,也相信绵绵。”
谢怀瑾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虽然对谢绵绵可以号令动物这件事感到十分震惊,但他们并不打算利用小孩的能力去做些什么。
保护家人是大人的责任,谢绵绵只负责快乐地长大就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会全力保护谢绵绵,小孩只需有自保能力就足够了。
“好,我相信夫君。”温舒晚被迫把头靠在谢临渊的肩膀上,心跳得飞快,觉得很甜蜜的同时,却在心里谴责自己,这种幸福是偷别人的。
当年的事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落水后的第二日,谢临渊便上门提亲,把她那老实巴交的翰林学士老父亲吓了一跳。
面对救命恩人的求娶,温舒晚只默默接受父母之言,同意了亲事。
只是谁也不知道,当那人把她抱出水面那一刻,透过朦胧的水珠,她看见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湿掉的黑发丝丝缕缕粘在他的脸旁,宛若河神,庄严却误入凡尘。
那一瞬间的悸动,直到此时仍然存在。
温舒晚嘴巴张了张,想问出当年的事。
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破坏了他的好姻缘。想知道,那个让他前来的女子,到底是谁。
可她不敢问,此时的氛围实在是太美好了,她好贪心,她并不想破坏这种亲密的安静。
谢临渊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只开心地抱着妻子,轻轻嗅着她发间的冷梅香。
一夜好眠。
翌日,谢绵绵他们要上骑射课了。
“就没有轻一点的弓吗?这弓我都拉不开。”一个小孩抱怨道。
“瞧你这小样,春猎很快就要到了,你此时不好好练习,到时候可别让我把猎物分给你。”另一个世家小孩说。
六公主更是神清气爽地站在靶子前,今日总算是不用练马术了,这小小射箭,看她还不轻松拿下。
她手里拿着一把专人制作的轻弓,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刚刚好。
“喂,谢绵绵别偷懒,快过来练箭,你身为本宫的伴读,可不能在春猎上给本宫丢脸。”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谢绵绵正龇牙咧嘴做斗争呢。
谢绵绵弓下身子,只把眼睛露出桌面,疑惑地跟女子对视。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小桶说话了,一个月前,小桶匆匆说了一句它要沉睡,直至今日,它都没有再醒过来。
小孩有些警惕,“姐姐说的是什么呀?”
女子望着小孩,她的眼神里有犀利,谢绵绵有一种自己好像要被她看光光的感觉,很赤裸。
小孩的眼珠子不自觉地左右乱晃,这桌子可真桌子啊,就是不看女子。
半晌,女子收回眼神,“小姑娘,你与我有缘,我给你占卜一次,如何?”
占卜呀,跟那个坏女人会的东西好像,不知道谁更厉害点呢,谢绵绵的眼神有些飘忽。
“多谢姐姐。”小孩糯糯道,三哥教过自己,来都来了,就试试吧。
女子面前摆着一样东西,但是用黑色绸布盖得严严实实,谢绵绵不知道底下藏的是什么。
只见女子把绸布掀开,小孩看清楚了,这是一个有她三哥拳头大小的珠子。
圆滑玉润,是透白色的,跟自己那颗夜明珠很像。
谢绵绵伸出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冰冷的瓷感从指腹传来,小孩迅速把手缩了回去,还是自己的温热珠子天下第一好。
“请你闭上眼睛。”女子缓缓说道。
小孩听话地闭上了眼,由于对未知的紧张,长直的睫毛剧烈颤抖着。
女子把双手凌空放在白珠上,“安静下来。”
自己也没说话呀,小孩疑惑。
“心里安静下来,放松,什么都不要想。”
女子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明明很清冷,但会让人不知觉地平静下来,相信她,跟随她的声音。
“嗯……我看到了……骤变……坠落。”
“还有死亡。”
女子每说一个词,谢绵绵的睫毛就颤抖一下,说到最后一个词,小孩猛的睁开了眼。
谢绵绵经过这些日子的旁敲侧击,她隐隐知道了,那日坠落荷花池后,自己发生了什么。
“这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吗?”小孩颤着声音问。
“不,这是你的未来。”
谢绵绵瞳孔骤缩,望向女子,却发现那颗大珠子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无色透明。
小孩惊奇地发现,珠子上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还能透过珠子,看到对面女子的服饰。
女子沉思了片刻,“这是外界发生的变动,人力难为,不过小姑娘你不用担心。”
似乎是察觉到这些话对于一个小孩来说难以接受,她温和了语气,“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要相信,万事发生皆利于你。”
谢绵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女子在桌子上翻找起来,打开了一个木盒子,拿出一支簪子。
簪子线条润滑流畅,最特别的是,上面镶嵌着一颗澄净透亮的淡绿色萤石,像一汪被凝固的潭水,清澈见底。
“这簪子送给你,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气。”女子将簪子递给小孩。
谢绵绵双手接过,软软道:“多谢姐姐,绵绵好喜欢呀。”
收到礼物,小孩立马开心起来了,爱不释手。
女子疲惫地揉着眉间,对小孩做了一个示意离开的手势。
谢绵绵不忍再打搅女子,慢慢爬下椅子,再三跟女子道谢之后,便离开了这个店铺。
当小孩回到走廊上的时候,人声鼎沸,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忽感一阵恍若隔世。
自己刚刚是做了一个梦吗?还是不小心吃了神仙药?
被外面的日光烘得暖洋洋的,谢绵绵不禁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哈出泪水的眼睛向对面房间一撇,透过门缝,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纸包。
上面的红白色粉末很是眼熟,谢绵绵来不及多看,门就被关严实了。
嗯?难道房间里的人要吃五石散?
想起在月雅苑的可怕经历,小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行不行,他们不能吃。
谢绵绵正要上去敲门,却被嬷嬷拦着了,嬷嬷在她耳边说:“别去,里面黑衣服那人老奴认得,一次宴会上,他就跟在三皇子身后。”
是三皇子的人!那肯定也很坏了。
小孩急得抓耳挠腮,把耳朵贴上去听,却什么也听不到。
谢绵绵看到门底下跟地面有一条缝,于是趴在地上往里看。
看着毫无形象趴在人家门底偷看的小主子,嬷嬷不知如何是好,她能负责保护小姐的性命安危,可是品行她可管不了呀。
透过这条缝隙,小孩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说话声。
“此事所得,收好。”
“不错,你办事,主子放心。”
她看到那黑衣服的人手里拿着一叠银票在数着,结合他们的对话,小孩懂了,这钱是卖五石散赚来的。
这是黑心钱啊,她从三哥那里知道了五石散是狠毒的阴邪之物,能让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小孩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不能让黑衣人把钱给三皇子。
谢绵绵站起身来,可是该怎么办呢?
嬷嬷见状松了一口气,把小主子牵到一旁,轻轻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
忽然一只小巧的金丝猴跳进了小孩的眼眸。
这是刚进楼船的时候,在一楼看到的小猴子,小小一只端坐在外邦男人的肩膀上。
它浑身是蓬松柔软的金色毛发,不会调皮去扯别人的头发,很乖,只会腼腆地在主人的肩上表演。
那时谢绵绵正看到金丝猴在来回抛着三个小竹笼,动作很是娴熟轻巧,也很稳当,一双大眼睛圆滚滚的看着众人。
周围的人都拍手称好,主人想要离开了,金丝猴还不愿意,轻轻一跃就跳到一旁的桌子上,继续给大家抛竹笼,很愉悦的模样。
主人没有强迫它表演,可架不住金丝猴自己硬要表演。
看到金丝猴,谢绵绵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孩躲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双手合十,低声喃喃道:“金丝猴呀巧手忙,帮帮绵绵拿银票~麻烦把那黑衣人手里的赃物银票都拿过来。”
金丝猴吱吱地小声叫着,回头望了望正在柜台跟女老板聊天的主人,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小小乖巧的金丝猴越狱了。
房间内,黑衣人数完银票,小心谨慎地把银票放进一个华贵的锦袋里。
忽而一阵金色的风吹过,手里的锦袋不翼而飞了。
“他爷爷个腿的!”
谢绵绵生气了,“小鸟知道是谁做的吗?”到底是谁竟然要对好吃的糕点下手!太坏了。
圆滚滚的小胖鸟停在桌子上,朱红色的鸟喙一下一下啄着羽毛。
“是想要绵绵簪子的那个小孩。”小胖鸟抖了抖翅膀,绸缎般的蓝色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也是她把绵绵的砚台推翻了,叽叽。”
啊,那很坏了,那小孩要抢她的簪子,弄脏六公主的衣服,给好吃的糕点下药。
她皱着脸,掰着手指细数那人的罪证,谢绵绵得出结论——是个很能浪费的坏小孩!
谢绵绵决定给她一个教训,小手合十,稚嫩的声音小声道,“小胖鸟呀啄羽忙,帮帮绵绵训坏人,把坏小孩头上的发簪叼走!”
小鸟似乎有些不满谢绵绵说它胖,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扇了谢绵绵一脸风,然后飞向躲在人群后的林乐苒。
林乐苒觉得头皮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她的头发,“啊,好痛!”
她伸手一挥,抬头看去,发现是一只蓝色的小鸟。见小鸟还往她头上扑,林乐苒捂着头,尖叫着蒙头往人群里跑。
周围的世家小孩被她的嗓音吓得躲开了,宫人也带着皇子公主远离这个古怪的事故。
一时间,林乐苒周围空出了一片地方。
小胖鸟好几次扑向她头上的簪子,但都没有成功叼走,反而是尖利的爪子把整齐的双螺髻勾出来好几股发丝,翅膀煽动的强风将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像一颗蓬松的蒲公英。
“啊!来人!快救救我!”她东躲西藏,不小心跌倒在地。
小胖鸟也终于成功把簪子一叼,飞走了。
“死鸟快还回来,这是我的簪子!”这是她从表姐那“拿”的簪子,要还回去的。
她又开始追着小胖鸟跑,边跑边骂,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披头散发的,直至听到周围的孩子在窃窃私语,她才反应过来。
她竟然在皇宫的御花园里,当着众皇亲国戚,世家子弟面前,披头散发地叫骂!
林乐苒觉得天都塌了,在场多是同龄人,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们会在一个圈子里玩,而这将会成为她的黑历史,可能直到她成婚生子,还会被人拿出来调侃。
一个黑着脸的嬷嬷朝她走来,语气很严肃,“林小姐,你这也太失礼了,请跟老奴来。”林乐苒捂着脸被逮走了。
看到坏小孩走了,谢绵绵松了一口气,糕点也不吃了,就往无人在意的假山角落躲着。
谢绵绵正低头数蚂蚁,一双镶玉锦靴忽然停在她身前,小孩仰头看去。
是一个穿着华贵锦袍的年轻男子,年纪比谢怀瑾大一些,眉眼大气好看,五官跟六公主相似。
来人把食指抵在唇上,轻声说:“嘘,本宫是三皇子,别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谢绵绵点点头。
三皇子轻笑,“你是谢绵绵吗?”
“对的。”小孩老实巴交说道。
三皇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绵绵乖,把这封信交给你二姐。”
谢绵绵有些警惕,歪了歪脑袋,他是三皇子,还认识二姐,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好嘞,绵绵当信鸽了。”小孩捂嘴笑。
假山外传来一阵男童的声音,“我看到她往这里来了!怎么不见人?”
三皇子把信塞进谢绵绵的衣服里,严严实实地藏好,急声说:“要亲手交给她。”便匆匆离开了,生怕被别人看见。
“你怎么在这里?”
林岳季跑过来,拉着谢绵绵的手就要往外跑,“快点,六公主在找你呢!”
谢绵绵本来想挣扎的手停了下来,六……六公主找她,还是来打她屁股了吗嘤嘤嘤。
林岳季把谢绵绵拉到一条小路,“你往这条小路一直走就到了,六公主在那里等你。”
谢绵绵看着无人的小路一阵踌躇。
“你还不快去,晚了六公主就更生气了!”林岳季催促道,把小孩往小路方向推了一把。
谢绵绵害怕生气发飙的六公主,更害怕她会怪罪谢家。
小孩勇敢起来,一股脑往前走,一人做事一人当,打了她,就不能打她的哥哥姐姐了。
林岳季看着谢绵绵背影,童稚的脸阴森地笑了,林若雪姑姑跟他说,谢林两家相生相克,他和谢绵绵只能活一个!
他可不是那个废物林月苒,只会小打小闹,林岳季打听过了,小路尽头的冷宫关着一个疯掉的前朝妃子。
进到院子里的人都会被她用菜刀疯狂乱砍,不知道谢绵绵这样的小身板,能经住几刀呢。
谢绵绵走过了一段两边是宫墙的窄窄小道,跨过一道宫门,前面的路变宽了,也更……荒凉。
谢绵绵仰着头,只觉得两边的朱红宫墙比天还要高。
高大肃穆,阴深,阳光照不进来,周围变得很安静,和刚刚热闹明亮的御花园截然相反,只有抬头望着那一线蓝天,谢绵绵才确信这还是人间。
不知跨过了几道宫门,转过了几道弯,谢绵绵来到一处宫院前。
院门前的青石地砖破破烂烂,还开着一种花,无枝无叶,突兀地从青砖缝隙之间长出来,血色的花瓣灿烂地绽开着。
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绵绵怕六公主等得不耐烦,小手就要去推门。
一只烟蓝色的小鸟停在不远处的地上,歪着脑袋,冷不丁地出声,“绵绵,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绵绵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刚刚那只小胖鸟。
“我在找六公主呀。”
“可这里是冷宫,六公主不住在这儿。”小胖鸟在青砖上蹦蹦跳跳。
冷宫……!
“里面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地方!我有一次差点死在里面了叽叽叽。”小胖鸟很害怕。
谢绵绵颤抖着说:“小胖鸟,可以带我回去御花园吗?”小孩的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带你走,绵绵,还有那个簪子吗,布灵布灵的,我很喜欢!”想到喜欢的事物,小胖鸟立马转换了心情,欢快地原地蹦跳着。
“有的,小鸟乖,等我回去了给你拿好不好。”谢绵绵蹑手蹑脚离开了那处院子。
“叽叽叽,往左边走,我在歪脖子树那里等你。”小胖鸟扑腾翅膀飞走了,赶着去歪脖子树那里抓虫吃。
谢绵绵闻言赶紧往左边跑,没跑几步,“咔嚓”一声,她踩到了一截枯枝,院门后安静了下来,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
地上的蚂蚁突然炸开了,站立起来,张牙舞爪地摆弄着前肢和触须。
小小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响起,“保护绵绵!绵绵快跑!”
谢绵绵疑惑地回头看。
来人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她。
谢绵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坏人居然是陪伴她五年的王嬷嬷!
苍白的月光照在王嬷嬷嶙峋的脸上,在眉骨和鼻子旁落下可怖的阴影。
王嬷嬷右手半举着匕首缓步走向谢绵绵,还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话。
“桀桀桀,绵绵不乖噢,不好好睡觉,出来玩泥巴呀。”
谢绵绵被吓得跌倒在地,小脸煞白,这时的王嬷嬷竟然比那个诡异的巫毒娃娃还要可怕。
谢绵绵颤抖着声音说:“王嬷嬷,不要这样,绵绵害怕……”
“哎哟~”王嬷嬷忽然一声惨叫,左手猛地拍打着脚踝,看向地面,“怎么会有那么多蚂蚁,啊,该死的,这蚂蚁咬人好痛!”
原来是蚂蚁军团龇着大牙出动了。
可惜,王嬷嬷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匆匆往地上碾死几团蚂蚁,就快步冲上来。
谢绵绵站不起来,仰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拼命地往后挪。
冰冷的匕首就要往谢绵绵胸口上扎。
这时,“叮——”一块小石子从不远处飞速打向王嬷嬷的手腕,匕首落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长腿一伸,用力踹向王嬷嬷的胸口,紧接着结实宽阔的臂膀从地上捞起谢绵绵。
谢绵绵泪眼朦胧地看向来人,委屈道,“大哥。”
谢临渊右手掐着小孩的胳肢窝,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硬邦邦地说:“别哭。”
谢绵绵小手指向王嬷嬷,“坏人!”又指向巫毒人偶和信件,“坏东西!”
谢临渊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物件,深沉的瞳孔骤缩,语气冰冷,“某些人的手伸得太长了。”
远处传来暖黄的烛光,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谢绵绵你在哪?”
是二姐来找她了,这时谢绵绵后知后觉开始心虚,把头埋在大哥怀里当缩头乌龟。
只要看不见绵绵,二姐就不会骂她。
谢明仪跑过来,看着掩耳盗铃的小孩,气笑了。
“把人关起来,东西带到书房。”谢临渊冷声吩咐道。
书房内,灯火通明。
了解了来龙去脉的谢明仪是又气又后怕,平日里端庄守礼的贵女抓起谢绵绵放在膝盖上,对着小孩的屁股就是一顿打。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竟然半夜溜出去玩!”
“我说你怎么早早就乖乖上床睡觉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谢明仪常听府里的老嬷嬷说孩子静悄悄,就是在作妖,她当时还不信,现在是知道了,确实是老一辈的至理名言。
谢绵绵嗷嗷了几嗓子,可怜巴巴地看向大哥和三哥。
谢怀瑾绷着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谢临渊不为所动,甚至还要补刀,“若不是刑部有事,我晚归,今夜……”
今夜谢绵绵就命丧花园了!
谢明仪一想到这,眼泪就簌簌落下来,打骂的手也停了下来。
谢绵绵这时却急了,把二姐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被打得通红的屁股上,“二姐不哭,二姐继续打,绵绵不怕。”
粘着干涸泪痕的小脸傲娇地扬起来,得意地说:“绵绵救了大家!”
是了,谢家人沉默地看着这些足以让全家斩首的“罪证”。
谢明仪吸了吸鼻子,紧紧抱着小孩。
谢父盯着北戎密信,沉默地看了半响,说:“这封密信模仿了我的笔迹,竟只有微毫的差异。”
谢怀瑾拿着巫毒人偶细细观察着,手指把人偶衣服一翻,面色难看,“上面用朱砂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
“看来有人非要至我们谢家于死地。”
谢父沉着脸点点头,“这些天圣上身体不适,昨夜钦天监奏报,妖星犯储君,方位正东。”而谢府正处于皇城的正东方。
谢怀瑾皱着眉,“如果明日钦天监再出个指向我们谢家的奏报,圣上让锦衣卫往家中搜查……”
届时,谢家怕是被一锅端了。
“背后之人怕是林家。”谢临渊厌恶地看着巫毒人偶,“将人压上来。”
谢明仪抱起小孩就要走,“绵绵我们回去休息吧。”
谢绵绵手脚轻轻挣扎着,“不要,这是我抓到的坏人,我要看。”
“绵绵不害怕吗?”要杀害自己的人可是从小陪伴长大的王嬷嬷。
“绵绵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害怕。”谢绵绵歪着脑袋,“她对我做了坏事,看见我,该害怕的人是她才对。”
谢明仪叹息地抚摸着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坏人不会害怕受害者,只会害怕惩戒他们的刑罚。
“那我们在屏风后面看。”谢明仪顺着孩子的心思来,不然回去折腾的还是她。等小孩害怕了,自会乖乖跟她回去。
屏风后面的小厅离得远,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
一会是谢临渊低沉磁性的质询声,一会是王嬷嬷在大喊:“老奴冤枉啊!老奴带大三位小主子,怎么会害谢家呢!”
门开了,是谢临渊的亲信卫五,他低头禀告道:“回主子,没有搜查到异常。”
谢临渊冷哼,他混迹刑部许久,多的是可让犯人不见血的刑法。
昏黄的烛光照在他英挺的侧脸上,轮廓忽明忽暗,无端让人想起他玉面修罗的名号。
王嬷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谢临渊摆摆手,有人用抹布堵住了王嬷嬷的嘴,接着传来了痛苦压抑的闷哼声。
小厅这边,谢绵绵安静地坐着,乖乖接受着二姐的投喂。
这时,一道小小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绵绵,我以前见过,在她屋子床脚遮挡的墙缝里面,有纸条!”
谢绵绵:!
“谢谢小蚂蚁。”小孩用气声说道。
谢绵绵摸了一块糖蒸酥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椅子底下,但被一直关注她的谢明仪看个正着。
“你们悄悄搬走,不要让人看见噢。”
谢绵绵一点一点挪到屏风旁,探出脑袋,小手朝卫五招了招。
卫五不明所以,但还是半蹲下来低头侧耳。
谢绵绵低声转达了小蚂蚁给她说的话。
卫五眼睛一亮,朝小孩拱了拱手,出门了。
很快,卫五果真带着王嬷嬷和林家的密信回来了。
谢临渊修长的手指捏着密信在烛火上燎了燎,纸张上出现了林家的暗纹——鸢尾花。
“你还有什么可抵赖?”谢怀瑾愤怒地看着地上的人。
王嬷嬷突然癫狂大笑:“是!老奴恨透了谢家!”
浑浊的眼睛满是愤懑,“夫人当年为保二小姐平安,竟将我刚出生的女儿扔进了乱葬岗!我可怜的女儿啊!”
黑衣人望去,只见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猴子。
它手里握着那只装满银钱的锦袋,正蹲在一张椅子上,歪头看着他。
黑衣人一惊,一个箭步冲过去,手指作出鹰爪,就要抓它。
可是金丝猴灵巧一跳,就从他的胳肢窝底下穿过去了。
黑衣人手一个扑空,没收住力,往前踉跄了一下。
“噗嗤!”是另一个人没忍住,发出了笑声,只是声音似有重叠,不过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是谢绵绵,她还是趴在门缝底下往里观察着战况,一手撑着地,一手捂住嘴里的笑声。
金丝猴好厉害呀,轻功了得。
黑衣人恼羞成怒,“笑你爷的,快过来抓住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于是两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张开手臂,一前一后围住了小小的金丝猴。
金丝猴刚刚是从窗户翻进来的,明明已经拿到了锦袋,但是它还不舍得走。
嘿嘿,真好玩,两脚兽陪它玩抓迷藏呢。
黑衣人围了过来,抢先发难,双手扑过去,却又是一空,另一人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对待起来。
于是两个魁梧黑金刚大战小小金丝猴便开始了,两个略有武功的男人动起手来极快,可是金丝猴比他们更快!
在小猴子眼中,这两人要比它平时耍杂的竹笼慢上许多。
于是金丝猴在他们的围攻下,上蹿下跳,很是灵活,连一根猴毛都没有被碰到。
“啊!”不知道这是两人第几次碰到头了,他们捂着头,喘着粗气,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金丝猴不明所以,挠挠头,两脚兽真弱啊。
黑衣人背对着金丝猴,竟开始小步地往它挪去,距离差不多了,他猛的一个转身,双手狠狠掐住了小猴子的脖子。
“吱吱吱!”金丝猴被抓个正着,吓得尖叫起来。
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小猴子,谢绵绵心里暗叫不好,一骨碌站起来,观察着房门之间的门栓。
发现是用一根木棍锁住的,于是小孩拿出刚刚那个神秘女子送给她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插进去,拨动着门栓。
一旁的嬷嬷看得是冷汗直流,不好了,发现小主子干坏事是上前阻止,还是假装看不到好呢。
只沉默了一息,嬷嬷抽出发髻上的银簪走上前去,“让老奴来吧,老奴的簪子细。”
小主子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老奴只负责盲从。
房间内,被抓住的金丝猴慢慢冷静下来,它一边挥舞着爪子,一边龇牙朝黑衣人的手狠狠咬去。
“啊!”黑衣人吃痛的松了手。
金丝猴顺势跳上了他的脑袋,毫不留情地抓扯着手里的头发,随后跳上了窗台。
意识到猴子可能随时会走,黑衣人不敢走近,生硬地低下语气,“小畜生,啊不,小猴子,你过来呀,只要把你手里的袋子还给我,我就给你一座香蕉山怎么样?”
闻言,金丝猴歪了歪脑袋,似乎听进去了。
发现有戏,黑衣人补充道:“我们主上还能封你当大王呢,鼎鼎大名香蕉王,不错吧。”
哼,等老子抓到你,定要将你这小畜生煎皮拆骨。
只见金丝猴把握着锦袋的那只手伸出窗户,在黑衣人的破口大骂声中,松开了手,锦袋随风向河里飘去。
随后金丝猴灵活一跳,不见了踪迹。
只留下黑衣人捏着窗户往河水里看,崩溃道:“这下全完了,破坏了主上的大计事小,老子的命快完了事大啊。”
看到金丝猴逃脱了,谢绵绵赶紧拉着还在跟门栓奋斗的嬷嬷也逃了。
二层南甲板上,谢明仪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直到出来透气的人都回去了,这里只剩她一个人,可那约她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谢明仪兀自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去。
这时,从暗处走出来了一个人。
谢明仪警惕地望着来人,那人一步步不紧不慢朝她走来,露出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是三殿下将我约出来的?”
“明仪,本宫只是太想见你了,你别怪本宫。”三皇子眉眼深情地望着她。
谢明仪几乎快要作呕了,将她几个好友的笔迹杂糅在一起,让她感觉熟悉放松警惕,再利用谢怀瑾把她骗出来,真是好计谋,刚好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可是何必呢?
“三殿下,你有这种心力,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来找我作甚呢?”
谢明仪悄悄把手伸进了衣袖中,紧紧握着手中之物,“还有,烦请唤我谢二小姐,多谢。”
“本宫后悔了,明仪,本宫很怀念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日子,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他爷的,他已经受够了林若雪那个疯女人了,容貌才情处处都不及谢明仪,若是他之前早些拿下谢明仪就好了。
三皇子痴痴地望着栏杆前的美丽女子,林若雪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只有像谢明仪这种清纯善良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他心里那个悔不当初啊。
谢明仪皮笑肉不笑,“三殿下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从前,没有开始过的事情,哪来的怀念呢?”
她之前确实会想起三皇子跟她的高谈阔论,觉得他跟自己的观念很契合,若不是他们撕破脸了,谢明仪会认为他们可以成为笔友。
可惜,她之后竟发现,三皇子跟自己所说的话,全部都是来自于一本叫愚记的书籍。
他暗地里背诵下来,竟用于欺骗自己,谢明仪觉得自己隐隐有些反胃。
三皇子慢慢走上前来,嘴里还说着,“本宫真的很心悦你,你再等等本宫,本宫向你承诺,以后会迎娶你当正妃。”
三皇子暗中叹了一口气,谢明仪这话分明就是在意之前的事情,还在嘴硬呢,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也该松口了吧。
想到自己下个月就要跟林若雪成亲了,他深情款款地说:“本宫绝对不会碰她的,本宫以后只会有你一人,你就是唯一。”怎么样,这殊荣够大了吧。
谢明仪顿感炸裂,那之前你们在宴会途中,这样那样算什么,她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自信,凭他空空如也的脑袋,眼下可以当大铁锤的青影,还是脚下飘忽像软脚蟹一样的步伐呢。
三皇子开始步步向她逼近,谢明仪慢慢后退,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是一只特制的簪子。
又吵起来了,皇帝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每天上朝就听这些老头子互怼,一言不合还撸起袖子干架。
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句威胁,“圣上,老臣今日就一头撞在这金銮殿上,以死明鉴!”
这厢吵完,那厢又来。
林尚书拱拱手,“禀圣上,北戎使团不日入京,接待使团的人选未定,臣斗胆推荐一人。”
礼部尚书王莽跳出来了,“这是我礼部的事,户部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林尚书也不怵,慢条斯理地说:“使团进京是国之大事,所有部门当严阵以待,此乃体现我泱泱大国之气度,让北戎贼人看清楚了,这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
他拱拱手,继续说:“臣觉得谢家三子谢怀瑾少年英才,文韬武略极佳,可任使节一职,让贼人瞧瞧吾国未来的栋梁之才。”
“林尚书说笑了。”谢总督站出来,拱拱手,道:“愚子顽劣,学识不佳,只是秀才之身,武道上更是花拳绣腿,难堪大任啊,皇上!”说罢,竟双膝跪地。
“谢总督起身吧。”皇上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作甚,竟有这般不想孩子进步的父亲。”林尚书装腔打趣道。
谢总督站起身,“愚子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吾卫西城夜巡使,年少不经事,不能坏了这等重大国事。”
“听说西城如今被管理得极好,宵禁后无人敢闹事,令郎是极有本事的,勿要妄自菲薄。”林尚书穷追不舍。
谢总督咬咬牙,刚刚拒绝了户部一个小分支插手漕运的事,现在又来搞这出,林家亡我家族之心不死!
皇帝还是选择制衡谢林两家,各退一步,“谢怀瑾领一支金吾卫,协助鸿胪寺,负责北戎使团在京的安保事宜。”
谢、林二人无话可说,朝皇帝拱了拱手。
当夜,谢家人聚集在谢父书房。
“竟让三弟参与接待使团一事。”谢明仪担忧地望着谢怀瑾。
谢怀瑾却是一笑,轻松道:“我可不是面团捏的,放心,必不会让他们得逞。”
“林家这次来势汹汹,想来是要撕破脸皮了。”谢父沉吟道。
谢临渊放下茶杯,“父亲和我都会帮你,莫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怀瑾心里却暗暗在想,他无所谓,只要不连累到家人就好。
本该在房中睡觉的谢绵绵,却撅着屁股在门后偷听。
另一边,林府书房。
林若雪箍着月白色的广袖,姿态优雅,不紧不慢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这次机会难得,我们要多做几手安排,一举将谢怀瑾摁死。”
说着,她将一盏热茶放在林父面前。
“为父知道,一明一暗。”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若雪的茶艺放在全京城,无人能出你左右。”
“在他的护卫队里搜出刻有北戎图腾的箭,看他能怎么抵赖,前提是,他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两父女相视一笑。
————
谢绵绵担心林家会陷害三哥,这几天都缠着谢怀瑾,学也不去上,真的当了一个跟屁虫。
“明天北戎使团就进京了,你别闹。”谢怀瑾被缠得很无奈。
谢绵绵表示很无辜,她就静静待在三哥身边,啥也没干,话也没说好吧。
谢绵绵确实什么也没干,她不语,只一味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怀瑾。
谢怀瑾本来在认真做事,可总觉背后莫名一寒,几次后头却发现是小妹,这种无时无刻不被人盯着的感觉太可怕了,很阴湿,他表示不需要这种背后灵似的关心。
谢绵绵跟着三哥来到宫中查看使团住的四方馆,路过一个小湖,倏尔一条金色的大鲤鱼跳出水面,尾巴甩了谢绵绵一脸水。
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大鲤鱼说:“绵绵,明天路过红色的桥要小心,桥会爆炸!”
“好,谢谢小鱼!”谢绵绵掏着小兜,拿出最后一块点心,掰碎了扔进湖里喂鱼。
谢绵绵思索了一会,疑惑地问一旁的谢怀瑾:“三哥,京城里有红色的桥吗?”
“桥都是用青石砖搭的,京中也不喜给桥涂色,怎会有红色的桥?”谢怀瑾笑孩子的奇思妙想。
谢绵绵挠挠头,算了,明天就知道了。
她拍了拍谢怀瑾的手背,“三哥放心,绵绵不会让你死的。”
这倒霉孩子,谢怀瑾没忍住,大手轻轻呼了一下谢绵绵的后脑勺,害得小孩踉跄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迎接北戎使团的日子,这天早上,谢怀瑾来到马房正准备骑马,却发现马背上坐了一个谢绵绵。
谢怀瑾:?
周围无人,这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上马的,而且他的烈焰是匹烈马,它怎么变这么听话了,怪哉。
“你小子怎么回事,赶快给我下来,别耽误了时辰。”谢怀瑾伸手就要把小孩抱下来。
谢绵绵紧紧抱着烈焰脖子,死活不松手,“不要,绵绵也要一起去。”
小孩的手很神奇,明明看似无力,小小一只,却莫名有劲,脚也是,不小心蹬得谢怀瑾胸口疼。
嘶,古人诚不欺我,娇儿恶卧踏里裂。
无法,谢怀瑾翻身上马,咬牙切齿,“带你去行了吧,你是我祖宗!”
谢绵绵小小一只窝在谢怀瑾胸前,像一个福娃娃,并不突兀。
烈焰跑得极快,谢怀瑾带着马抄近路,不一会儿就到城门口。
礼部鸿胪寺卿带着一众人马,在寒风中等待着北戎使团的到来。
一盏茶后,城外远处黑压压走来一队人马。
迎面来的是用来拉车的八匹高头大马,马躯健硕,肌肉发达,毛色乌黑发亮,狠狠喷着鼻息,无疑是上好的战马。
众人沉默,若是吾国也能有这样的好马上战场,也不至于被北戎掠去几城。
北戎来的人也是个个身材魁梧,八尺高,满脸横肉,看起来极不好惹。
等人马走近了,礼部带着众人迎了上去,就是一阵寒暄,双方都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接到使团,谢怀瑾骑着马走在最前方带路,而怀里的谢绵绵察觉不到这凝固的氛围,她只专心看着眼前的路。
很快,他们走上了一座桥。
谢绵绵眼睛猛的一缩,这桥上挂满了百姓用来祈福的红绸带,所以这是大鲤鱼所说的——红色的桥。
那座会爆炸的桥!
谢绵绵坐在马上一扭一扭地往桥两边使劲看,只看见两旁随风飘荡的红绸带。
谢怀瑾一把摁住小孩,低声说:“别动,你屁股长尾巴了吗?”
谢绵绵无果,只能求助系统,“小桶,炸药会在哪里呢?”
系统引导她:“桥就这么大,不在两边,会在哪里呢?”
谢绵绵害怕桥会马上爆炸,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分别抵着两边的太阳系,小脑袋瓜使劲转呀转。
“呀!想到了,是在桥底!”
系统:“恭喜你回答正确。”
谢绵绵闻言赶紧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小鱼儿呀甩尾忙,帮帮绵绵毁炸药~把桥底下的炸药全部用水浇湿,让它们不能爆炸。”
谢怀瑾摸着小孩的头摁回怀里,“小家伙叽里咕噜说啥呢?”
忽然,桥底下传来激烈拍打水面的声音,稀里哗啦的,竟十分吵闹。
两边围观的百姓都指着桥底,纷纷发出惊讶的声音,“鱼疯了!”
谢怀瑾右手一抬,打了一个手势,队伍马上停下来,他叫来一个金吾卫去桥底看看怎么回事。
北戎使团这时还没有上桥,察觉到异样,一名粗壮的北戎汉子打马走上前来,揶揄道:“怎么,大周的人都这么胆小怕事吗?”
谢怀瑾面无表情,拱了拱手,“职责所在,请使团稍等片刻。”
很快,那名金吾卫调查回来,在谢怀瑾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谢怀瑾先是脸色一变,很快便恢复正常,吩咐了几句,便挥挥手,让队伍继续前进。
隐匿在暗中的人等不住了,见事情败露,匆忙又生一计,他拿起袖中的毒针管,往两匹马儿身上吹了几针。
正在桥上行走的烈焰突然发出痛苦的长啸,两只后腿不停地蹬着,谢怀瑾只能一手紧紧拽住缰绳,一手揽着谢绵绵在马背上颠簸。
旁边那个北戎汉子的黑马也发疯了似的狂跳。
谢绵绵紧紧抱着马脖子,安抚着马脸,“烈焰,你怎么了?”
“绵绵,我的屁股好像被扎了,好痛啊!”
“烈焰乖,你先别动,我帮你找找。”
烈焰忍着剧痛,努力平静下来。
谢绵绵身子往后扭,手往烈焰说的地方摸去,真的摸到了一根尖尖的凸起,她用力一拔,烈焰再次发出惨叫声。
她把针举给三哥看,谢怀瑾瞳孔一缩,接过毒针细细查看,然后小心包裹起来。
另一边那壮汉竟被发疯的黑马甩下去了,眼看乱跳的黑马正要踩踏到那人身上。
这时,谢怀瑾飞身坐到疯马身上,左手猛地一拽缰绳,马儿长叫一声前蹄高高举起,那人赶紧滚远了。
只见少年修长的双脚紧紧踩着马踏,强劲的腰身贴着马背,适应着疯马的起起落落。
他右手往后摸,终于摸到凸起的银针,使劲一拔,黑马缓缓停止躁动了。
“哇!”不远处的老百姓传来欢呼声和细密的掌声,时不时夹杂着个人的惊叹。
“这男子真厉害啊!不得了!”
“早些年,我也是这样的!”
“不知是谁家少年郎,娶妻没有呢?”
这一夜,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知会出现在多少人的梦中。
谢绵绵坐在烈焰身上,抱着马脖子,骄傲地扬起头,接受着百姓的赞誉,与有荣焉。
谢怀瑾翻身下马,把马还给汉子,“此事稍后会给使团一个交代。”
汉子右手握拳捶胸,做了一个北戎的礼仪,“多谢阁下救命之恩,真是少年出英雄,马术不错,后头我们比试一番。”
“一言为定。”谢怀瑾伸出拳头和汉子碰了碰。
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安全到达了皇宫,礼部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刚刚的情形真是吓死个人了,还好谢怀瑾镇得住,不然就给大周丢脸了。
谢怀瑾让金吾卫看紧使团,他则捞起谢绵绵去刑部找大哥。
刑部,慎刑司偏殿。
谢怀瑾拿出一个黑布包裹放在长案上,展开来一看,里面放着的是被水洇湿的炸药包。
他一脸凝重地对长兄说:“有人在我们必经的桥底下放置了炸药包。”
谢临渊蹙起眉,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翻看着案上的炸药。
“幸而遇到桥底下的鱼群异常活跃,把炸药都打湿了,不然……”
谢怀瑾对鱼群发疯很疑惑,但还是继续说起调查发现的异样,“有人借着桥上绑着的祈福红绸带做掩护,拉了一根极长的炸药引线,炸药贯穿了一整条桥,最后在岸边隐蔽的地方发现了引线头。”
“只要在那人等我们全部上桥后,悄悄点燃引线,我们必死无疑,不说可能会连累附近看热闹的百姓,桥上还有许多朝中的高官达人,北戎的重要使臣……”
万一真的有什么差池,他们谢家就成了整个大周和北戎的敌人!
谢怀瑾紧绷着脸,“贼人发现这计不成,又往马上射了毒针,让马儿发狂,差点踩死了一个北戎人。”
他又从怀里拿出用手帕包裹好的银针,打开放在谢临渊手边。
谢临渊沉默地拿起银针,放在阳光下反复仔细地观察着。
沉思片刻,谢临渊说:“配置炸药需要大量硝石,硝石管控极严,一查便容易发现端倪。”
“至于这毒针,江湖中人使用居多,可查。”
闻言,谢怀瑾松了一口气,有大哥在,什么疑案查不出来!
“幸好今天小妹在,是她发现了马上有毒针。”谢怀瑾双手掐着谢绵绵的胳肢窝把小孩举起来,“绵绵真是三哥的小福星!”
谢怀瑾往小妹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两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捏住胳肢的谢绵绵痒得嘎嘎笑,原本沉闷压抑的慎刑司飘荡着孩儿银铃般的笑声。
谢怀瑾放下小孩,“好了,你该去上学了,学业不可荒废。”
他身边太危险了,他怕,怕自己护不住她。
“不要!”
“我管你要不要。”谢怀瑾朝长兄拱拱手,拎着小孩后衣领便扬长而去。
走远了还能时不时听到兄妹俩的拌嘴声,谢临渊扶额,孩子心真大,罢了,天塌下来有他这个做长兄的顶着。
时隔好几天,谢绵绵久违地回到了文华殿,还是坐在六公主旁边。
六公主撇了她一眼,“舍得回来了?”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有一个小孩掉下了马车,叽里咕噜地滚到半人高的草丛里。
谢绵绵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迷糊地张开眼睛,环顾四周,看到了三哥人马离开的方向,只剩下滚滚烟尘。
谢绵绵:?!我又丢啦?
小孩赶紧拍拍屁股站起身,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跑去。
可没等谢绵绵走几步,脚下一空,扑通一声,她摔进了一个地洞里。
“哎呀!”谢绵绵的额头砸到了松软的泥土里,倒是不疼,只是小孩下意识地揉搓着磕到的地方,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大花脸。
这个地洞不深,小孩站起来的话,她的眼睛勉强可以跟地面持平,可以看到外面明亮的莺飞草长。
只是回到洞内,两旁极为漆黑,一眼看不到尽头,这似乎不是一个地洞,而是一个地下通道。
是谁挖的,这难道是那些贼人挖的吗?三哥那边是跟不上了,或许可以从这里走走,谢绵绵想。
小孩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一颗珠子,正是皇上赏赐给她的那颗夜明珠。
谢绵绵可稀罕这颗珠子了,昨晚她用被子蒙住脑袋,撅着屁股,下巴搁在交叠的双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发光的珠子,出神地望了许久。
一拿出珠子,通道里就散发出一道柔和的白色光亮,这颗珠子不大不小,握在小孩的手心里刚刚好。
谢绵绵举着珠子,微微弯着腰,朝通道的一边走去。
离开了从地面上撒下来的日光,珠子发出的光更加明亮了。
是幽白的冷光,在小小漆黑的通道里璀璨夺目,像是一颗被遗落在地底下的小月亮。
谢绵绵依靠着光芒,慢慢走着,不知道会通往何处。
这时,前方传来泥土被挖动的簌簌声。
小孩好奇地把珠子照过去,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
“我在下面啦!”一个声音突兀地从地下传来。
谢绵绵低头望去,发现一个小小的黑色脑袋探了出来,红红的鼻子一耸一耸的。
“咦?”小孩蹲下来,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小动物,“你是什么呀?绵绵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动物呢?”
“没见识的小孩,吱吱吱。”它一整个从地下跳出来了,“我是鼹鼠!”
“鼹鼠好,你在这里干嘛呀?”
“我在打洞,我打洞可厉害了。”说起打洞小鼹鼠就很生气,它对小孩说:“这个地道是不是你挖的?”
谢绵绵急忙摇摇头,“不是我干的,可能是一帮贼人挖的,怎么啦小鼹鼠?”
“好哇,他们挖地道居然把我家给挖了!真是没有天理啊,能不能有人管管了,小小老子的家,就这样没了!吱吱吱!”小鼹鼠气得红鼻子剧烈颤动。
“别生气,我让三哥揍他们一顿。”
谢绵绵眼睛忽然一亮,“小鼹鼠,你打洞很厉害对不对?”
说起自己的看家本领,小鼹鼠神气地扬起头,“好说,肯定比那贼厉害一千倍!”
那就太好了,三哥有救了,小孩兴奋地拍着手。
随后谢绵绵双手合十,认真地说:“小鼹鼠呀打洞忙,帮帮绵绵搬炸药~请把东山谷埋下的炸药都搬到这里来。”
小鼹鼠一个激灵站直了,小爪子朝土里挖去,“绵绵等我的好消息吧!使命必达!”接着,钻进小洞里不见了。
谢绵绵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在这里等小鼹鼠回来。
这时,左前方的泥墙里忽然传来当当凿壁的闷响,还有说话的人声,泥墙被一点点破开了。
小孩吓得赶紧往之前小鼹鼠挖开的洞里钻,谢绵绵骨架小,整个小人儿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息,泥墙被凿开了,“奇怪,怎么回来了,俺又挖错啦。”
那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半蹲着挪动起来,看到地上又一个小洞,骂道:“那臭鼹鼠又来捣乱,看俺不打死它。”
说着,用铁锹狠狠往小洞戳了几下。
躲在下面的谢绵绵听着上面传来的声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还把珠子深深藏到怀里,生怕冒出来一丝光亮。
“等俺想想,那个墓道入口应该往这边挖。”
随后又响起了铲动泥土的声音,在小孩屏住呼吸间,声音慢慢消失了。
“呼~”谢绵绵狠狠吸了一口气,这通道真的是那贼人挖的。
小孩悄悄冒出脑袋,慢慢爬上来,手里攥着柔和的光亮,一边警惕着,一边等待小鼹鼠回来。
通道内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底下传来了小鼹鼠的声音,“我回来啦,炸药都在下面了。”
小鼹鼠小爪子一撑,爬了上来,当它看到旁边又开了一个洞,鼻子都气歪了,“吱吱吱,当老子的家是他的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谢绵绵从小洞垂下头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堆的炸药包。
她摸了摸小鼹鼠的黑脑袋,安慰着:“多谢小鼹鼠呀,别生气啦,等绵绵去帮你抓坏人。”
“我和你一起去。”小鼹鼠双手叉腰,它要自己报仇,再说了,眼前这个幼崽这么弱,还得是小小的老子亲自出马。
红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朝一个方向走去,“跟我来,我们去找他的老巢!”
于是一人一鼹鼠在复杂的地下迷宫里绕来绕去,有道走道,没道小鼹鼠锋利的小爪子一挖,硬是开出一条捷径来。
另一边,谢怀瑾一队人马顺利走到了东山谷。
察觉到不对劲,谢怀瑾挥手叫停队伍,“前方地势易设埋伏。”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向前走了几步,细细观察着泥路。
虽然上面有草丛遮盖,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撮泥土,但是下方,却是新翻上来的潮土。
“有埋伏,退!”少年翻身上马正要离去。
隐在暗处的人发现坏事了,赶紧点燃引线,把最前面的谢怀瑾炸死要紧。
“嗞。”一点火光顺着引线快速燃去。
几息过去了,连谢怀瑾的人马都跑远了,还是无事发生。
那人大惊,赶紧跑过去挖开泥土查看,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比之前桥底炸药被鱼打湿还要离奇。
那就是,他亲手埋下的炸药竟然不翼而飞了!
糟糕,不知道林尚书能不能相信,可就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啊!那人崩溃地抓着头发。
小鼹鼠带着谢绵绵挖呀挖,终于挖到了地方,小小的爪子开始往上挖,终于,有亮光从头顶倾射下来。
谢绵绵把脑袋钻出去,看到外面的景象,噢起了嘴巴。
谢明仪皱着眉把纸条叠好,塞入袖中,她打算去赴约,是人是鬼,拿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望着吃得满嘴碎屑的笑眯眯的小孩,她暗自摇摇头,并不打算带谢绵绵一起去,万一真是什么肮脏事,莫要污了小孩的眼。
谢明仪捏起手帕擦着小孩的嘴,“绵绵你乖乖待在这里,二姐很快就回来,别再乱跑。”她叮嘱道。
吩咐嬷嬷看紧孩子,又拜托了场上的几位好友照看小妹,谢明仪理了理裙摆,便出去了。
深受打击的林若雪慢慢地缓过神来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她快步离开了大厅。
谢绵绵歪着头,好奇地跟了过去,也没走远,就扒在大厅墙角,探头往外面看,只见走廊里人来人往,并没有发现林若雪的踪迹。
“咦?”小孩疑惑地挠挠头,奇怪,就短短几息,人就不见啦?
身后的嬷嬷好笑地看着小主子撅着屁股,往外探头探脑,好像在干什么要紧的事情,小孩子的世界真是有趣呀,嬷嬷想。
不知过了多久,谢绵绵终于看到,林若雪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拿着一个小瓶子,像是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把它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怀里。
还不忘抬起小臂挡在胸前,像是害怕别人会不小心冲撞了这宝贵之物。
下一步瓦解谢家就靠这样东西了,林若雪紧紧护住怀里的药瓶,这是她花重金购得的吐真剂。
据山盏楼的情报得知,那个外邦女人手里的吐真剂确有奇效,无色无味无毒,服用后两个时辰之内,所说的话皆为真。
若是让谢临渊喝下这吐真剂,从他口中吐出当年的真相,看他们这对恩爱得让人呕吐的爱侣还能不能演下去。
温舒晚不是还有寒门子弟的风骨吗,希望到时候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场面,林若雪掩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舒舒服服过日子,林若雪的笑声越发尖锐。
把一旁路过的小孩子都吓到了,躲进了大人怀里。
谢绵绵好奇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别的小店铺都是打开门迎客的,怎么这间店铺这么神秘呀?
小孩好奇地往那边走去。
受谢明仪委托的那几名女子看见小孩就要出去,顾不得跟别人比试,正想跟过来。
只见嬷嬷牵住小孩对她们说:“四小姐好奇廊上的店铺,奴跟着去就好,小姐们请放心。”
也是,船上有皇家势力在,无人敢放肆,她们还想说什么,可听到对手胡言乱语,立马就怒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你这首诗平仄不分,狗屁不通,看本小姐不给你一个教训!”
双方立即就吵得个人仰马翻。
嬷嬷好笑地摇摇头,感受到小孩扯着自己往外走,便顾不了这么多了。
谢绵绵逆着人群,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前,房门紧闭,她把耳朵贴上去听,里面安静极了,可这是一个小商铺呀,里面怎么没有一丝声音呢?
小孩扣响了房门,可无人应答,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踏进房内的第一感觉是,昏暗。
明明是白天,可把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透出光亮,只有房间各处稀稀疏疏燃着几根蜡烛。
谢绵绵吸了吸鼻子,房间里飘荡着一股好闻的草药香。
这个店铺的布局也很奇怪,房里挂着各种暗色的纱,大多是紫黑色调的,一直垂到地上。
上面还装饰着许多精致的挂饰,有铜铃,也有五光十色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着微微的璀璨。
谢绵绵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店铺,她挠挠头,后退一步望向走廊,是阳光明亮,嬉笑欢声。
前进一步踏进店铺,是神秘寂静,微光璀璨。
谢绵绵两只手扶着门框,前后俯仰着身子探来探去,感受着不同的变幻,呀,好好玩。
这个门框就像一个小小的结界,分割着两个迥异的世界。
这时,从里间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请门外的小贵客进来吧。”
听到里面的人招呼自己过去,小孩也不再玩闹了,她正式走入了这个奇妙的店铺。
嬷嬷把房门一关,外面的嘈杂戛然而止。
谢绵绵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一边朝里间走去,拨开一层暗红厚重的纱,伴着上面清脆的铜铃声,小孩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硕大的黑木长桌。
上面摆满了各种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古朴的书籍,凌乱但有序,给人一种繁杂的充实感。
然后是坐在长桌后的女子,围着一个紫到发黑的斗篷,头上还戴着斗篷的兜帽,隐在昏暗中,看不清面容。
“请坐。”女子摊出瘦长白皙的手指,指向长桌前的椅子。
这把椅子有些高,谢绵绵要整个身子都趴在上面,两只小短腿使劲蹬呀蹬,咿咿呀呀地坐上去了。
等坐好来,谢绵绵发现自己的下巴刚好可以搁到桌面上,这感觉熟悉啊。
她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下面,歪着脑袋好奇地望着女子,“姐姐好,绵绵想问一下,刚刚进来的姑娘买了什么东西呀?”
只听到女子浅笑,微微倾身向前,在烛光照映下,小孩看清了她的脸。
这是一个外域女子,眼睛很大,明亮深邃,眼窝很深,她的鼻子很有特点,让小孩盯了许久,这是一只鹰钩鼻,不夸张,但是骨骼感很强。
女子开口说话了,明明是外族的长相,却会说一口流利的官话。
“按理来说,我是不会透露客人的隐私,但是事情关乎于你,你想知道,我会破例告诉你,她买了一瓶吐真剂。”
“啊?这是毒药吗?”
“无毒。”
“那她会怎么用来害人呀?”小孩不相信坏人会用这来干好事。
“比毒药更可怕,她用来毒害人心。”女子幽幽道。
“呀?”谢绵绵吓得后仰坐直了身子,这么毒?完了完了。
小孩手忙脚乱地想跳下椅子回去找二姐。
“你身上,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
听到这话,谢绵绵怔在了原地,诧异地望着女子。
她说的,是自己身上的小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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