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能告诉大家,他是我的前夫,为了自己的学生,断送我的健康和前程,导致自己锒铛入狱,被法院判处婚姻无效,才再次向我求婚。
“我什么我,想性骚扰啊!”
“快、快报警,我看他那眼神像是要报复社会了!”
很快,曲廉就被大家赶了出去。
就连他送我的那束花,都被七手八脚扔了一地,踩得一塌糊涂。
他怔愣半晌,最终,垂首离去。
但我知道,他不会甘心的。
果然,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正看电视剧,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叫喊。
从窗户往外一看,我打心底里腻烦。
又是曲廉。
他站在蜡烛组成的心形中间,高举着双手,朝我喊着什么。
这个情形,很熟悉。
十年前的大学校园,毕业前夕,他就是这样站在楼下,向我求婚的。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我会永远记得,我冲出宿舍,飞奔下楼,扑进他怀里,跟他紧紧相拥的瞬间。
以前,想到这一幕,我会心酸。
而现在,我的心古井无波。
不过都是人生经历,喜也好,悲也罢,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了想,我接了一盆水,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地泼了下去。
蜡烛被水浇灭,曲廉也成了落汤鸡。
寒风一吹,冻得直打颤。
“姝静……”我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就用力关上了窗。
这又是我给他的答复,希望他能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定了飞往其他城市的机票。
华国这么大,惹不起,我躲得起。
就当去旅游了。
后来,我断断续续地听到过一些曲廉的消息。
据说,他找不到我,发了狂,跑到监狱去大闹,吵嚷着要杀了凌娟,因此又被拘留过几天。
被释放后,依然不肯罢休,无头苍蝇一样,见了人就问有没有见过我,俨然已经疯了。
再后来,几年后,凌娟经过减刑,终于出狱。
可她才走出监狱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就被一辆鸡翅而过的劳斯莱斯撞飞碾压,脑浆流了一地,当场身亡。
撞人的,正是曲廉。
他看着凌娟的尸体哈哈大笑,还扑上去,徒手抠挖她的脑组织,嘴里疯疯癫癫地说着什么,要补偿给他的爱人。
旁人问他,爱人是谁,他就比比划划地说,她叫徐姝静,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人。
可是,时移世易,在那座城市,早已经没人记得徐姝静了。
最后的最后,我再婚,嫁了一个憨厚的男人,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又有了可爱的外孙。
偶尔去墓园拜祭丈夫的一位朋友时,看到了一座墓碑,上面刻着曲廉两个字。
“哦,这个人啊,他是精神病发,自己用刀子撬开脑壳,流血过多死的。”
“据说,断气前,他还念叨着老婆老婆。”
“可大家都说,他就是个老光棍,什么老婆啊,八成是他臆想出来的。”
我注视着那座坟墓。
许久,俯下身来,送给他一朵白菊花。
曲廉,一路走好,来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