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知忠陆清河的现代都市小说《朱门风流陆知忠陆清河全局》,由网络作家“幸运的七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说穿越一定有金手指?都是那些狗屁作者瞎编的。”土灶房内,脸色蜡黄的瘦小男童正蹲在灶口,拿木铲掏出草木灰装进竹筐。蓬乱的发髻用布条随意系着,泛白的灰色短衣打着二三个补子。唯有一双清亮眸子流露出与身材不符的成熟。陆清河胎穿此方世界已经七年,根据目前所知的信息,他身处一个名为大庆的封建王朝。除了知道年号叫“贞元”外,他猜测自己身在北方地区,因为每年冬季都会大雪纷飞。最初几年,他也曾幻想过靠着现代知识一飞冲天。然而,幼小的他在经历过一次叫魂和两次强灌符水后,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封建的从来不是这个社会,而是每一个形形色色的人。从那天起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等待厚积薄发的那天。“大锅,爹爹打了兔子。”一道奶声奶气的童声打破灶房的寂静,也将陆...
《朱门风流陆知忠陆清河全局》精彩片段
“谁说穿越一定有金手指?都是那些狗屁作者瞎编的。”
土灶房内,脸色蜡黄的瘦小男童正蹲在灶口,拿木铲掏出草木灰装进竹筐。
蓬乱的发髻用布条随意系着,泛白的灰色短衣打着二三个补子。
唯有一双清亮眸子流露出与身材不符的成熟。
陆清河胎穿此方世界已经七年,根据目前所知的信息,他身处一个名为大庆的封建王朝。
除了知道年号叫“贞元”外,他猜测自己身在北方地区,因为每年冬季都会大雪纷飞。
最初几年,他也曾幻想过靠着现代知识一飞冲天。
然而,幼小的他在经历过一次叫魂和两次强灌符水后,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封建的从来不是这个社会,而是每一个形形色色的人。
从那天起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等待厚积薄发的那天。
“大锅,爹爹打了兔子。”
一道奶声奶气的童声打破灶房的寂静,也将陆清河的思绪拉回现实。
转过头,四岁的妹妹陆二丫出现在门口。
她顶着两个红绳扎起的小九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兴奋的望着自己。
同样泛白的灰色短衣,再搭配上营养不良的蜡黄脸蛋,实在叫人心疼。
“真的?”
听到爹爹打到了兔子,陆清河立刻丢下手中的木铲起身。
在这个一年到头不见几次荤腥的年代,他已经脑补出表皮金黄的烤兔是何等的美味。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灶房,外面已经传出争吵声。
“你站住!这么大一只兔子都给爹娘送去,一点都不给你俩娃留吗?”妇人沙哑的声音自院中响起,带着几分压抑。
院中安静片刻,男人的声音才悠悠传来:“看你说的啥话?爹娘做好了还能不让娃吃吗?”
“呵,你咋好意思说,上次你送去的雉鸡,他们有没有给你俩娃留一口?还有上上次......”
“可别说了!你声音这么大,不嫌丢人吗?”
听着院中的争吵,陆清河不由停下脚步。
果然,又是如此。
这便是他的父亲陆知忠,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
同时,也是一个宁可自己家吃糠咽菜,也怕别人说三道四的“大孝子”。
争吵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重重的摔门声而结束。
“杀千刀的,当初就咋就瞎眼嫁给了你!”没过多久院中便传出女人低沉的呜咽声。
“大......大锅,兔......子没了。”陆二丫瘪了瘪嘴,眼眶中晶莹的泪珠已经滚落。
四岁的年纪不懂爹娘为什么争吵?
但却明白送去老宅的东西便是没了。
好在陆清河眼疾手快,在她哭出声前,捂住她的嘴巴,柔声安慰道:“二丫不哭,大哥......去......去给你掏鸟蛋吃好不好?”
听到掏鸟蛋,陆二丫小脸先是一愣,立刻破涕为笑:“大锅,二丫要吃鸟蛋。”
“先等大哥把活干完好不好?”
“二丫帮大锅干活!”
随后,兄妹二人一起蹲在灶口掏起了草木灰,弄得手脸都黑乎乎的。
直到院中娘亲的哽咽声逐渐停止,陆清河才拉着妹妹走出。
“娘,我和二丫出去玩一会儿。”
两人来到院中时,清瘦的妇人正坐在木凳上发呆,脸上还留有泪痕。
听到陆清河的声音,她立刻背过身子,略显慌乱的说道:“玩一会儿就回来,别去河边耍。”
“知道了!”陆清河应声,立刻牵着陆二丫跑出家门。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很快便出现在在村东的槐树林。
正值春分,天气还有几分寒冷,但树木枝头已经生出新芽。
“大锅,鸟窝!”二丫举起小手指着一棵杨树兴奋的叫着。
陆清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抽动嘴角:“太高了,够不到。”
“大锅,那里有鸟窝!”
“还是......够不到。”
陆清河一边听着身边的叽叽喳喳,一边仔细打量途经的每棵树,希望能寻到高度适宜的鸟窝。
兄妹俩转悠几圈后,终于在一棵老槐树上寻到一个巴掌大小的鸟窝。
离地面约莫一丈多,但好在树干有些歪,比较容易攀爬。
“二丫,你在下面等着。”陆清河提了提裤子又勒紧几分腰绳,双腿夹着树干便开始攀爬起来。
“大锅,厉害!”陆二丫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中露出崇拜的光芒。
没一会儿,陆清河已经顺着主干接近了树杈上的鸟窝。
他伸着脑袋待看清里面有四个椭圆鸟蛋,心头不由一阵狂喜。
忙又向上爬了几分,将鸟蛋小心取出塞进腰袋。
树下的陆二丫见状,蹦跳着拍手,欢喜的像只小兔子。
听着妹妹的欢呼声,陆清河迅速收好鸟蛋开始下树,只是刚下到一半便听到一声大喝。
“谁让你掏俺们鸟窝的?”
陆清河循声望去,只见一行四个孩童,不知何时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将瘦小的陆二丫围了起来。
“你给俺下来!”带头孩童壮的像个小牛犊,正是村正的孙子陆虎,平时就是村里的孩子王。
这小子也不知是吃什么饲料长大的?
明明是同龄人,却比陆清河高一头不说,整个身体也都壮了一圈。
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陆虎这么一吼,当即便哭了出来。
见陆妹妹被吓哭,陆清河抱着树干双腿一松迅速滑至地面,将她拉到身后。
“这鸟窝是俺们先前发现的,快把鸟蛋拿出来!”陆虎伸出手,满脸的凶神恶煞。
其他三个孩童也都跟着做出凶恶脸。
“大锅......”陆二丫瘦小的身子缩了缩,乌黑大眼睛中被恐惧占据。
“这林子又不是你家的,鸟窝也没写姓甚名谁?你咋证明是你们先发现的?”
心智成熟陆清河自然不惧,更加不愿将辛苦得来的鸟蛋拱手让人,便想着据理力争。
却不想那陆虎根本没讲道理打算,双目一瞪抬手就推搡过来:“说啥废话!信不信揍你?”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陆清河连着二丫一起推翻在地,惹得其他孩童一番嗤笑。
刚止住哭声的陆二丫,再次“哇哇”哭了起来。
陆虎扬起嘴角:“你可真弱,我都没用力。”
哭声与笑声参杂在一起,陆清河这才突然想起,孩子的世界拳头才硬道理。
如果这次认怂了,恐怕日后他和妹妹就会成为被欺凌的对象。
思绪至此,他如一只小兽般猛的冲了出去。
“不准你欺负我妹妹!”
陆虎尚在志得意满,不曾想到陆清河会突然暴起发难。
没等他反应过来,瘦弱的身影已经扑过来抱住他的脚踝。
猛的用力向一边扯去。
“哎!”伴随着一声惊叫,壮硕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倒在满是枯叶的地上。
陆清河动作不停,随手抓起一根枯短木骑了上去,朝身下人的眼睛刺下。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让其他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谁敢动,我就戳瞎他!”
短木在距离陆虎眼睛不足一指处停下,这让心智尚不成熟的他小脸煞白。
陆清河掐着他脖子,整个人如同暴怒野兽。
“快跑啊!三......三斤又犯癔症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其余三个孩童瞬间鸟兽散。
三斤是陆清河的小名,听母亲李秀芬说他出生时个头很小,估摸也就三四斤的样子,所以得了这个小名。
“鸟......鸟蛋我不要了,你别戳瞎我,呜呜!”被吓住的陆虎当即哭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孩子王的威风劲?
陆清河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恶狠狠的威胁道:“回去你敢不敢和你爷爷乱告状?”
“我不告状......谁都不告......”
尽管陆虎身量不小,但始终是个孩子。眼下早被镇住,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敢告状下次一定戳瞎你!”放完狠话,陆清河这才收回短木起身。
吓破胆的陆虎大叫着,一溜烟的消失在槐树林。
陆清河这才呲牙咧嘴的松开手中的短木,只见尖锐枝叉已经刺伤手心,鲜红的血液不断侵出。
......
另一边,陆知忠提着兔子还没到老宅,便被两个站在门口闲聊的妇人叫住。
“哎呦,知忠哪来只这么肥的兔子?”
“嗨,地里抓的,费了老大劲了,这不是正好给我爹娘送去。”
“啧啧,你可真是咱村的大孝子啊!”
听到夸赞陆知忠心中颇为受用,提溜着兔子脚步更显轻快。
只是待他走远,两名妇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
“这也是个不精的,他家俩娃瘦那样,还往这边送。”
“谁说不是,瞧着都可怜人。”
陆家村大多都是一个姓氏,祖上出自同一脉。
前朝时,有幸出过位状元郎,官至当朝首辅,死后追封兴国候。
然而,万事自有定律,终究逃不过盛极必衰。
随着新朝崛起,陆家迅速衰败,为了繁衍生息不得不离开京城。几经辗转,这才有了如今的陆家村。
不知是否迁徙时差了风水,百多年来竟只在新朝出过一位举人。
陆清河这一脉便是举人之后,可惜的是这位举人老爷到死也没混上一官半职。
唯一的好处便是拔高了整个家族的起名水准。
时至今日,当家作主的是老爷子陆远升,是个不管事的主,大多时候还是由妻子张氏忙前忙后。
两人育有三子一女,其中女儿早已出嫁,老大陆知忠和老二陆知义已经娶妻,老三陆知信已经二十多岁可还是个光棍汉。
当陆知忠提着兔子踏进老宅时,远远便看到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厅堂的餐桌上。
老爷子陆远升坐在首位,左边坐着二弟陆知义,三弟陆知信以及侄子陆清涛,右边则是母亲张氏,二弟妹贾氏,以及侄女陆大丫。
老爷子陆远升第一个看到门口的大儿子,轻咳一声敲了敲桌子:“老大来了。”
经这么一提醒,众人齐齐转头,瞧陆知忠时神色各异。
但在看到他手中提着的肥兔时,却都不约而同眼前一亮。
“呦,大哥您来的正好,正准备让涛哥儿去叫你们吃饭呢!咋没见大嫂他们?”二弟妹贾氏赶紧起身,热情的迎了上去,一双眼却是没离开那只兔子。
“大哥,行啊!哪打的兔子?这么肥?”老三陆知信竖起了大拇指。
“从地里回来的时候逮到的,这不赶紧给咱爹娘送来补补身子。”陆知忠提着兔子递给了贾氏。
“哎呦,这少说也得五六斤吧?”贾氏掂量着兔子脸上笑开了花,径直去了灶房。
“哼,瞧见没?以后都跟你大哥学学。”张氏佯装不悦扫过二儿子和三儿子,随后满脸含笑看向大儿子:“老大,家里还没做饭吧?赶紧坐下吃点。”
听到张氏这么说,侄子陆清涛在父亲示意的目光中极不情愿的端着碗坐到姐姐身边。
陆知忠见状干笑两声:“饭就不吃了,来的时候秀芬正烧火呢。”
“还让嫂子做啥,我去叫他们。”陆知信当即起身就往外面走,却被陆知忠一把拉住。
“老三,你坐下吃饭,你嫂子那边估计这会都做的差不多了,我这就回去了。”陆知忠想起来时的争吵,哪里敢让陆知信去喊人。
张氏见如此,连忙冲灶房喊道:“老二媳妇,给你大哥盛些饭菜带回去,免得你大嫂张忙。”
“哎,知道了,娘!”灶房里传来贾氏欢欣雀跃的声音。
没一会儿,便见她提着一个竹篮满脸堆笑的走了出来,里面装着些黑窝头和腌咸菜。
陆知忠搓着手接过竹篮:“爹娘,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陆知忠前脚走出老宅,六岁的陆清涛立刻拉着贾氏的手臂撒娇喊道:“娘,我想吃兔肉!”
没等贾氏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二陆知义率先呵斥:“那是你大伯送来孝敬祖父母的,懂不懂规矩?”
张氏闻言白了陆知义一眼,将陆清涛拉到怀里,捏了捏他的脸蛋,对贾氏吩咐道:“我和你爹尝几口就行,涛哥儿正长身体呢,可不能亏着。今晚就把兔子炖上,明早就让俺乖孙吃兔肉。”
“哎,都听娘的!”贾氏当即乐的饭也不吃了,便去处理兔子。
“娘,您也不能老这么惯着他!”
“算命都说涛哥儿是文曲星下凡,咱家可都指着涛哥儿将来考个状元郎光宗耀祖呢!”
“哼,将来我成了状元郎,要给祖父祖母买大房子住,还......要每日买肉吃......”
“哈哈哈,听听!这龟孙小嘴多甜!”
听着陆清涛的豪言壮语,整个厅堂充满欢声笑语。
与老宅的欢乐气氛不同,当陆清河拉着二丫回到家门口时,便见母亲李秀芬正拿着一根短竹竿站在门口。
他不由吞咽一口唾液,用手遮住因爬树挂破的裤子。
“你们......去哪了?”
“这.....假的吧?”贾氏脸皮抽动不止,喉头翻滚,想起自己夸口要出一半束脩,整个颗心如坠冰窟。
陆知义双目瞪圆,一双拳头不自觉握紧了。
这怎么可能?
老爷子陆远升和妻子张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真是那个犯过癔症的大孙子?
“大哥,真......真是咱家三斤吗?”陆知信用力拉着早已呆若木鸡的陆知忠。
“哇哇!!大锅好厉害!”陆二丫在泪光涌动的母亲怀里拍着小手,乌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崇拜。
李秀芬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的儿子上去了,要不然真就给耽搁了。
“哎呀,知忠家这小崽子不得了咧!”
“啧啧,这要是先前没上去,那可真是掉茅坑里了。”
台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好像一个个巴掌狠狠打在老宅所有人的脸上。
陆清河见好就收,将背诵控制在了百字左右,毕竟背太多反而就假了。
他佯装出一脸羞愧看向朱老先生:“后面我......我记不住了。”
“好!好!”
自认学富五车的朱老先生此时除了“好”,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词语。
整个祖祠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一道道抽气声。
“咳咳!”
陆中政赶紧轻咳两声,这才让失神的朱老先生回过味,他拉起陆清河的小手却又不知该写什么数?
最后,只得写了一个“甲”字。
“该你了!”直到朱老先生移步到陆清涛面前,所有人的目光才从陆清河身上移开。
“知忠家都这么厉害,知义家这个可是文曲星下凡,那得多厉害啊?”
“他们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说啥呢,咱们可都同一个祖坟!”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朱老先生站在了陆清涛面前:“背吧!”
然而,他的声音落下,却没有立刻听到背诵声。
好一会儿,才听到陆清涛才磕磕绊绊的开口:“人......人......人......”
当一个“人”字重复七八遍以后,他再也背不下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早在听到堂哥陆清河背出百字后,他的整个人都被震惊的脑袋一片空白。
如今,除了一个“人”字,再也想不起其他。
一瞬间,全场哗然。
三年前,一个算命老道士路过村子,一眼便看中正在村口光着屁股用尿和泥巴的陆清涛。
当着众多村民直言这小子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能金榜题名,大富大贵。
那段时间,这件事还成了村里的热门话题,老爷子陆远升和张氏那可是乐得合不拢嘴。
甚至还有几个上门想订娃娃亲的,但都被张氏打发了。
毕竟,她小孙子将来那是要娶城里的大家闺秀的。
可没想到这位“文曲星”,如今竟成了村里成绩最差的那位。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蒙圈了。
“这该不会那道士是信口胡说的吧?”
“当时俺就说江湖术士的话不能信,你们还都不信。”
听着议论,贾氏身子一软就要瘫坐下去,还好陆知义动作快,将她扶住。
台上朱老先生摇头,从二十多个孩童挑出数字最大的五个,其他的也都让回去了。
陆清涛回到低着头来到贾氏面前,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原来记住很多的,后来......又给忘了。”
贾氏闻言,抬起了手掌,可在要落下时,被丈夫拦住:“涛哥儿可能是太紧张了,你打他有啥用?”
“我.....我我打他不争气!”贾氏也是红了眼眶,这些年老宅什么好东西可都进了陆清涛的肚子。
“行了,都闭上嘴!影响了三斤在朱老先生心里印象,家法伺候。”老爷子陆远升低沉的声音响起,心中既高兴又后悔。
要是当时狠狠心拿出看病钱......但愿没落下记恨吧!
听老爷子这么说,陆知忠夫妻对视一眼,都明白儿子的束脩有着落了。
台上,朱老先生不知从哪拿出五个用细麻绳串着的竹牌,分别问了五人的名字,正经用毛笔书写上去。
又将一个个竹牌亲自系到五个孩子的腰绳上:“从今日起,你们就是老夫最后代的学生,往后要唤我先生。”
“先生!”五个孩童异口同声。
“好,好!”朱老先生点头,目光在陆清河身上多留一瞬,朗声喊道:“请至圣先师!”
话落,两个青壮抬着一张桌子小心走了上来。上面正是至圣先师孔子的木雕以及香炉,贡品。
“至圣先师开创儒学,教化万民,恩泽后世。尔等既入我门下,便要秉承先师遗志,以学习圣人之道为己任。”
朱老先生神情庄重,目光扫过每一个孩子,继续说道,“今日行此拜师礼,便是要让你们明白,求学之路,需心怀敬畏,勤勉刻苦。”
说话间,朱老先生点燃炉中香,烟气袅袅。
他后退三步,整了整衣冠,毕恭毕敬地对着孔子雕像行三跪九叩大礼。
每一次俯身,每一次磕头,都是那么的一丝不苟。
陆清河与四个孩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油然生出敬畏之情。
行完礼后,朱老先生站起身来,示意孩子们上前。
五个孩子学着他的样子,规规矩矩向至圣先师行三跪九叩大礼。
待孩子们礼毕,陆中政起身,请朱老先生在太师椅坐下。
“接下来便是师徒之礼,我怎么说,你们便怎么说。”
五个孩子点头,各自端着茶水走到朱老先生面前跪下,开始敬茶。
“先生在上,学生愿跟随先生潜心学习,听从先生教诲,刻苦钻研学问,若有违背,愿受惩处。”
朱老先生微微点头,每碗茶都泯了一口。
“都起来吧,望日后你们言行如一,勿忘今日之言。”
陆清河握紧腰上写着名字的竹牌,心中激动不已。
终于完成第一步了。
陆知忠夫妻眼圈泛红,莫名觉得他家儿子以后要有出息了。
众村民议论声不止,其中有羡慕,也有嫉妒,而大多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行了,都别愣着了。正好朱老先生今日来了,让他把束脩一并带走,也省得我往镇上跑。”
陆中政不知从哪拿取一个竹篮,里面是一块猪腰肉,以及一个用红绳系着钱袋。
被选上的孩子家人闻言,立刻兴高采烈的跑上来。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将准备好的束脩放在篮子里,对朱老先生道一声:往后辛苦先生了。
“快去,别让三斤成了最后一个。”老爷子陆远升催促妻子。
张氏犹豫一瞬,这才迈开步子。
不想刚踏出一步,就被人给抱住了。
“娘啊,这钱不能出啊!”
“咋了?政叔,还有事?”
陆知忠一脸疑惑的带着家人又折返了回来。
“等着,我让虎子去家里拿点东西,你们给带回去。”陆中政两手揣在袖筒里,看着陆清河难得露出笑容。
远处的朱老先生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摇头苦笑。
没等一会儿,壮如牛犊的陆虎便风风火火跑了回来,两手各提着一只鸡,腋下还夹着一卷布。
陆中政瞧了眼两只鸡,示意陆虎递了过去。
“这两母鸡都是下过蛋,带回去喂些菜叶就养活,养着给两娃下蛋,可不能宰了。”
两夫妻看着递过来的两只母鸡,只觉喉头有些堵得慌。
陆知忠将心中的莫名情绪压下,连连摆手:“政叔,这可不行......您已经出了三斤的束脩,不能......”
没等陆知忠说完,陆中政冷下了脸,沉声说道:“少废话!让你拿着就拿着!丑话我说前头,这是给三斤的,你少往其他地方送。”
听到陆中政如此说,陆知忠这才颤着手接了过来。
见陆知忠收下后,陆中政又将一卷靛蓝的布料塞到李秀芬手中。
“过年时,还有些没用完的布料,你趁这几天给三斤赶出件衣服,让他蒙学穿,别让镇上的人看不起。”
布料入手柔软光滑,李秀芬立刻便看出是细棉布,声音不由哽咽起来。
“多......多谢政叔!”
过年时,她曾问过细棉的价格,一尺便要33文,这卷少说有七八尺,足够给做两件了。
陆清河抬头望着双手插在袖筒的山羊胡小老头,一时心绪变得复杂。
细思之下,他多少能猜到陆中政的想法,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若有雄鹰翱翔之日,他不介意护虎子一生荣华。
“行了,早点回去做准备吧!这日子说快可是快的很。”
“政叔,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陆清河一家四口离去,陆中政轻轻叹息了一声,带着陆虎走向祖祠。
“中政,你这可不像临时起意?该不会早就看上那娃娃了吧?”坐在太师椅上朱老先生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又如何?你觉得那娃娃和我家这个干架,谁胜谁负?”
“自然是你家......”朱老先生说到一半,疑惑看向陆中政。
“虎子,给先生讲讲你和三斤干架的事。”
“哦!”
随后,陆虎将他在槐树林和陆清河打架的事讲了一遍,朱老先生听完不由摇头苦笑:“没想到这娃娃竟有这般心性。”
“若是一般娃娃见到我家虎子早吓傻了,更别说能反败为胜,及时收手,顺带再威胁一通。再加上他今日的表现!我看知忠家这娃娃将来必不是一般人!”
“你就不怕看走眼?”朱老先生疑惑问道。
“也不单是看上了那娃娃,他爹你也见到了,是个老实人。到了咱这岁数指不定哪天就睁不开眼了,别的没啥放不下的,就怕我哪天一走,这孤儿寡母让人欺负了。”
陆中政说完,空旷的祖祠一下沉默下来。
陆虎垂着头,没有出声,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朱老先生感同身受,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到了一定年纪,这身体便不由自己做主了。
“瞧你那没出息样!哭啥?还不赶紧给先生磕头!”
陆中政照着大孙子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
陆虎当即就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朱老先生扶起陆虎,瞪了老伙计一眼:“你是怕我活的比你长啊。”
“瞧你说的,我家这个什么材料我清楚的很,让他跟着你认认字,将来无干论啥,起码不是个睁眼瞎。”
“哼,你当初没读书真是屈才了,先说好,束脩一个字都不能少。”
“少不了你的。”
..........
“大锅,它们啥时候才下蛋啊?”
破落的土坯小院中,一大一小两个娃娃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两只被细麻绳捆住脚,正在啄地的母鸡。
“不知道,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
“那.....它是咋下蛋的?”
“这个......”
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陆清河被问住了。
鸡是怎么下蛋的?
这似乎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爹,鸡是咋下蛋的?”
一阵思索后,陆清河果断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正在捆鸡笼的父亲。
陆知忠微微一愣,是这样回答的:“咯哒一声就出来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儿女解释,鸡蛋是拉出来的。
父子三人的对话传到了灶房,这让正在做饭的李秀芬不由笑出了声。
咯咯哒!
恰在这时,一只母鸡突然叫了起来。
两个小人瞪大了眼,便看到一个椭圆的黄色球体从母鸡的屁股缓缓冒出了头。
“大锅!蛋!”
“鸡.....鸡下蛋了!”
随着一颗鸡蛋落在地上,两个孩童的欢声笑语将整个院子填满。
陆二丫倒是一点也不怕,抓起鸡蛋就往灶房跑:“娘,我要吃!”
李秀芬看着女儿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还紧紧攥着带着些许温热的鸡蛋,忍不住笑骂道:“傻丫头,这刚下的蛋,还热乎着呢,就想着吃。”
她接过鸡蛋,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冲洗干净。
又拿出一个瓷碗,将鸡蛋往边上轻轻一磕,蛋清和蛋黄便滑了进去。
搅拌均匀后,直接倒进了正在冒泡的锅里。
“给你们做个蛋花糊糊!”
说着话,李秀芬用勺子慢慢搅拌,金黄的蛋花在锅里翻滚起来。
不多时,一锅热气腾腾的蛋花糊糊就出锅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加了鸡蛋,闻起来格外的香。
当四碗蛋花糊糊端上饭桌时,小丫头便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往嘴里送,结果烫得她小嘴“呼呼”直吹,却又不舍得吐出来。
那模样逗笑了一家人。
“真是个馋丫头!”
陆清河看着妹妹的馋样,也舀起一勺,吹凉后慢慢送入口中。
鸡蛋的清香与鲜美,瞬间在舌尖散开。
陆知忠夫妻看着两个孩子吃得开心,脸上同时露出满足的笑容。
虽然是很温馨的一幕,但陆清河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酸涩。
更加坚定心中要在这古代杀出一条血路的想法。
虽然还有些遥远,但好在他已经顺利入学。
只要足够了解这个世界,他相信凭自己这个未来人,一定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下一个目标,便定为努力完成学业,将来通过童试!
不过,在此之前好像还得先想办法搞些银钱才行。
读书越往后花销越大,全靠爹娘的话,恐怕连日常花销都供应不起。
陆清河这样想着,又吃了一口蛋花糊糊,细细的品,果然很香呢!
“大锅,我......我的......蛋花糊糊吃完了......”
“啊?”
“娘的分给你,不要和你大哥抢!”
阳光洒在破落的土坯小院,两只鸡的“咯哒”与一家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随风飘向远方。
有人欢喜有人愁,与这边的欢乐气氛不同。
老宅内却已经因某个人,闹翻了天!
两间土坯房组成破落院子里,陆清河和陆二丫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是要气死娘吗?”
任凭陆清河心理年纪已经二十多岁,但身体与小鸡仔没有区别,连忙低声认错:“娘,我和二丫知道错了!”
李秀芬看着灰头土脸,攥紧裤子的儿子,只觉一股火烧到了脑门:“你们爹是个不顾家的,你俩也不让娘省心,谁让你们和人打架的?”
“是......是他们要抢俺们的鸟蛋......大锅才......”
听到陆二丫的话,陆清河暗叫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李秀芬听到“鸟蛋”两个字,原本积攒的火气彻底爆发,一把将陆清河拉进怀里,扒掉了裤子。
陆清河只觉屁股一凉,紧接着就是清脆巴掌在耳畔响起。
瞬间,火辣辣的疼痛直冲天灵盖。
“我让你不省心......让你不省心......”
伴随李秀芬怒火的还有陆二丫的哭声。
见到娘亲打哥哥,她一张小脸吓的惨白。
陆清河还没哭,她就“哇哇”嚎了起来:“娘,别打大锅......二丫不吃鸟蛋了,以后都不吃了......”
正在挨打的某人,内心羞愤交加,整张小脸憋的通红。
他好歹心理年纪二十多岁男人,竟然被一介妇人扒了裤子打屁股。
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你用力打,我不疼!”
“只要能让娘消气,您打死儿子也是应该的!”
“我不该惹娘生气,我一点都不疼!您只管用力打......我真的一点都不疼......”
听到儿子这样喊,李秀芬高举的手掌停滞在半空,怒火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满心满眼的心疼以及悔恨。
她一把抱住儿子,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打疼了吧?”
“不......不疼!一点都不疼!”陆清河呲着牙倒吸凉气,忍住揉屁股的冲动。
他很清楚,越是嗷嗷哭越是多挨打。
反而这种“硬汉”形象,能最大程度的唤起李秀芬的母性。
经常挨揍的都知道,这可是门技术活。
看着母亲抱着哥哥痛哭,单纯的陆二丫也停止了哭,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大哥红彤彤的屁股。
她自然不了解陆清河那些弯弯绕绕,只是莫名觉得:大锅的屁股好结实!
待李秀芬情绪稳定,陆清河这才挣脱出去从二丫怀里摸出四颗桃核大小的鸟蛋捧了过去。
“娘,我和二丫想吃!”
看了眼捧到面前的鸟蛋,李秀芬的目光停在儿子手心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由一阵心痛。
但还是冷着脸警告兄妹俩,以后不准和人打架,这才领着两人进灶房,好一顿清洗。
兄妹俩在堂屋等了没多久,飘着几片野菜叶的麸面糊和四个煮熟的鸟蛋被端了进来。
一家三口围着矮桌坐下,李秀芬开始给两个小馋虫剥着蛋壳:“家里的活还指着你们那没良心的爹干,给他留一个,剩下的你俩都吃了。”
兄妹俩应了一声,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娘亲手中剥出的白胖鸟蛋。
而陆清河穿越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如今的生活。
上辈子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大概想多了,竟都忘了味道。
如今,瞧着白胖鸟蛋,比打开硬盘都要馋。
“三斤你先吃。”
封建社会免不了重男轻女,尽管在这个家不明显,但爹娘疼自己仍旧多于小妹一些。
陆清河接过白胖鸟蛋,转身就递给了口水顺着嘴角流的陆二丫手里。
“还是让二丫先吃吧,看她馋的!”
“大锅最好了!”小丫头满心欢喜接过鸟蛋,放到嘴边小口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更显清亮。
李秀芬欣慰一笑,手上加快了剥鸟蛋的速度。
没一会儿,两兄妹满脸享受的拿着白胖鸟蛋,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生怕多咬一点就没了。
小丫头吧唧着嘴,双眼眯成了月牙。
便是陆清河也眯起了眼睛,上次吃煮鸡蛋还是过年的时候。
李秀芬将第三个鸟蛋一分为二,分别给了兄妹俩,背过身将粘在手指上的蛋黄屑送进了嘴里。
陆清河毕竟不是真的小孩,不由心中一阵泛酸,当即拿起那一半鸟蛋递到她的嘴边:“娘,这半个你吃。”
李秀芬刚要张嘴拒绝,陆清河便趁机塞进了她的嘴里。
软香的蛋黄在舌尖化开,李秀芬不觉湿润了眼眶:“你这孩子......”
陆二丫见状,这才恋恋不舍将嘴里的半颗鸟蛋吐了出来,学着大哥的递给了娘亲:“给.....娘吃!娘不哭!”
李秀芬见状,既感动又好笑:“你个傻丫头,娘可不吃你吐出来的!”
“上面还有妹妹的口水呢!”
转瞬间,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只剩下母子三人的欢声笑语。
而陆知忠拐着竹篮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犹豫了半晌,才悄没声推门。
院子中静悄悄的,只有个身穿灰色襦裙的女人坐在门槛上,借着最后的天光缝补着一条裤子。
“饭还没凉,赶紧去吃吧,三斤给你留了好东西。”
陆知忠微微一愣,媳妇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甩脸子,反而心情好像还不错?
“那个......娘让带回来点饭菜。”
陆知忠拐着竹篮进了堂屋,抬眼便看到桌上的麸面糊和大瓷碗中静置的白胖鸟蛋。
“你闺女嘴馋,三斤为了这几颗小东西,裤子都挂破了,还和政叔家的虎子打了一架。”
听到李秀芬这么说,陆知忠将竹篮放在桌上久久不语。
好半晌,他才起身掀开布帘,进了里屋。
屋内昏暗一片,借着木窗隐约可见大木床上熟睡的两个小人。
陆知忠走过去,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兄妹俩的小脸,才悄悄的退回堂屋。
“回来的时候,我听人说村里打算挑几个孩子送去蒙学,说是给出一半的束脩,老二家的那小子希望很大啊!”
听丈夫这么说,李秀芬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半晌才说道:“你就没想过让三斤去蒙学吗?我看他脑瓜一点也不比老二家的差。”
陆知忠闻言沉默片刻,才叹息一声:“有些话,说出来你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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