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上敲出清晰的节奏,“月光应该用雾的方式演奏,不是用锤子。”
林微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的音乐鉴赏课笔记正大咧咧摊在谱架上。
最上方用红笔圈着的批注赫然写着:“缺乏流动性,建议多听德彪西原版”。
挂钟的秒针走过三格。
“要听听看什么是雾吗?”
男人已经坐在琴凳另一端,修长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林微看着突然挤进自己安全距离的男人,那句“不需要”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变成一声认命的叹息:“...请。”
窗外,抱着咖啡匆匆赶来的苏菀棠正巧透过玻璃看到这幕,瞪圆了眼睛。
苏莞棠的指甲突然陷进纸杯,美式咖啡挤出杯盖缝隙,渗出斑驳的棕色痕迹。
透过隔音玻璃,她看见月光把两人紧靠的指关节照得如同象牙雕刻的连体婴儿。
琴声透过门缝处传来时已然失真,德彪西的月光被扭曲成肖邦葬礼进行曲的变调。
她听见沈罹说“手腕要像天鹅脖子那样柔软”。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三角空间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琴凳长度刚好容纳两个男人腿侧相贴,连月光都被他们的身影切割成私有物。
咖啡杯被重重搁在窗台,发出足以惊动室内人的脆响,像一记休止符,琴声戛然而止。
沈罹的指尖还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林微的呼吸扫过他耳后的碎发。
太近了,近到能闻见对方身上雪松的气息,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冷调,让林微本能地向后仰。
“比赛提前了。”
苏莞棠用比赛曲目单的边缘轻叩钢琴漆面,三下,节奏精准得像在敲击摩斯密码,而后递给沈林,“林学长应该知道,非比赛人员不能使用这间琴房?”
沈罹突然笑了。
他抽走林微指间的比赛曲目单,对着月光展开,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面,在“演奏者:林微”处留下一道褶皱。
“砰!”
苏莞棠的咖啡杯突然砸在谱架旁,褐色液体漫过林微的乐谱。
三个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纠缠成一团模糊的灰,像被水晕开的钢笔字迹。
“抱歉。”
她抽出纸巾按在乐谱上,力道大得像是要给乐谱搓掉一层皮。
林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四分。”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紧绷的琴弦上,“我的时间到了,先走了。”
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