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耳赤,我一次次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将指甲扣进皮肉。
终于,我穿戴整齐后,走出了殿门。
周胤笙正坐在院子里的水榭里批着公文,一身堇色官服,应是才退朝回来。
他提着笔,有些专注,我低着头快步离开。
“急着去哪儿?”
我刚走到院中,他停了笔,朝我走来。
此时此刻,我不想见他,只想赶紧逃开。
却又被拦了去路。
“周胤笙,别逼我。”
我看着他,不自觉眼里竟虚了他的模样。
他太久没有见到我那般像个常人一样的,眼角微红、眼眶湿润的样子。
许是一瞬间想起了儿时我们相处的画面,他晃了神,抓住我的手僵住,泄了力气。
我挣脱后,仓惶地逃走。
我已不是那个及笄礼上桃红满身的娇俏小姐,死人都不怕了,活人又怕什么呢?
我就想快一些,再快一些,去看看幼弟,知他安好。
可我的心为什么像被人捏住一样的疼。
母亲对我谆谆教诲,被我一一打破。
……眼泪再也受不住,从眼眶里不争气地一滴又一滴,连成串,碎成灰。
我也不知,院中水榭里,那字不成书的笔墨,染黑了整个公文。
周胤笙跟在我的身后,走了很远。
看着我一次次抹去眼泪,却又一次次泪流满面。
最后蹲在墙角,揪心地抚着胸口。
我哭到再流不出一滴泪,灵魂和意志都像随着眼泪宣泄而出,再站起来,扶着墙,空壳般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往春宵殿走去。
周胤笙留在了原地。
可我到了春宵殿时,殿门虚掩,哪还有昨晚紧张人往的样子。
殿中空空荡荡,周胤笙怎么会让我真的接触到幼弟,他还要我当他的棋子,当他手里的刀,这可是能拿捏我的把柄啊!
我正颓然,昨夜的公公行至我面前,“小儿已无大碍,殿下要出发去将军府了,还请姑娘回正殿陪侍。”
说是陪侍,不如说又换了套侍从模样的装扮,又带了个人皮面具,跟在他华贵的车架旁。
上车下车间,他甚至没有余光扫过我一眼,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
我清了清心神,将军府门前迎来送往,有几个人窃窃讨论着郑王猝然离世的事情,却只道是他触怒了圣心,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
周胤笙大驾光临,将军府众人在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