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程砚舟说 “别怕,有我在” 时的眼神。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周明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额头。
“砰” 的一声,不是枪声,而是玻璃碎裂声。
程砚舟从破窗跃入,军装染着血,手里的枪还冒着烟。
“谁让你动她的?”
他一脚踢开周明,蹲在沈知雪面前。
她望着他肩头的伤口,那是为了救她挡的子弹。
“为什么......” 程砚舟抚着她的脸,声音发颤。
沈知雪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
孙振邦的人举着火把冲进百乐门,火势瞬间吞噬了舞池。
程砚舟咒骂一声,抱起沈知雪往外冲。
身后,周明的尸体渐渐被火舌吞没,那张写着军情的信纸,在火焰中蜷成黑灰。
火光映着沈知雪的脸,她望着程砚舟坚毅的下颌线:“戏子无情,你知道的。”
说完在雪中走远,程砚舟的手顿了顿,“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他对着沈知雪的背影喊,声音被风雨卷着,散成破碎的雾。
轿车疾驰而去,沈知雪望着越来越远的百乐门,那里有她的罪,有她的爱,有她在乱世中摇摇欲坠的命。
车窗外,沪上的雪终于落了下来,纷纷扬扬,像极了二十年前破庙前的那场雪。
而这一次,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捧着半支银钗的少年。
第四章:情难两全沪上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汹涌,连绵阴雨浇在醉春台的青瓦上,像是老天爷也在哭。
沈知雪坐在妆台前,指尖反复摩挲着信封上的火漆印,那上面程砚舟的 “程” 字徽章烫得她手心发疼。
窗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口号声,混着潮湿的水汽钻进窗棂,她猛地站起身,戏服扫落了镜台上的胭脂盒。
“雪儿,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娶你。”
三日前程砚舟说这话时,眼里的光比沪上最亮的霓虹还炽热。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那里有颗子弹擦过的旧伤,“到时候让戏园子唱三天堂会,全沪上的人都得给咱道喜。”
沈知雪望着他嘴角的笑纹,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絮,酸得发苦。
她想开口说孙振邦的威胁,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好”。
雨越下越大,沈知雪裹着黑色斗篷走进百乐门。
舞池里人影幢幢,爵士乐混着骰子声,她捏着信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