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顾寒舟便会陪着林夕在府中散步。
流水潺潺,往往能够将他们的调笑声传到我的院子中。
他行至半路,瞥见了不远处树林后的一抹蓝色,微微一怔。
他不动声色地打发了林夕。
林夕一走,他便缓步踱了过来。
临近几步,他顿住脚步,尾调上扬,低声唤了一句 :“晚娘?”
我的身体好似一僵,转过身来,盈盈下拜:“参见主君。”
“晚娘怎么……在这?”
他把我扶起来,这才惊觉我的穿着:“你这是……”他止住了话头,却没有在说下去,只一寸寸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我,眼神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我垂着眼眸,任由他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扫遍全身。
我知道我赌对了。
我这身装扮,无一不是年少时与他相识之时所喜欢的样式。
湖蓝色齐胸襦裙,再简简单单地挽一个发髻。
时间倥偬易,弹指催人老。
自从到了京城之后,我已经许久不曾穿戴过了。
明明不愿意回忆往日的种种,我却要以旧时的情分真心来吸引他。
包括头上的碧玉簪。
那是我和他当年和他的定情信物。
他那时候没有多少钱,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
于是自己磨了个簪子给我,形制粗糙,却是他亲手做的,我爱若珍宝。
即使在后来他发达后,又买了许多金银之物予我,在我眼中,都不如这根不起眼的饰品珍贵。
他大婚的那一天,我将这簪子曾经亲手摔断,如今又用鱼鳔胶粘合在了一块。
他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目光落在上面逡巡了许久,这才慢慢地移了下来。
“这簪子,还留着呢?”
我半低着头,却抬眸去看他。
我点了点头,声音柔和了许多:“这是妾的心爱之物,便是耍了些小性子,也舍不得丢弃的”他的呼吸重了些:“是吗?”
他低着声音:“外面风大,晚娘不是在养病吗?
怎么出来了?”
我一时没有说话,手却缓缓放在了一旁的桃树树干上。
我的语调低了下来,带了几份委屈在里面:“妾身是来看它的,怕再也看不到它了。”
当年我和顾寒舟最初搬到这个庭院时,一起种下了我身边的桃树,多年来,这棵桃树开花结果,也算是不错。
可是前几天,林夕觉得这棵桃树实在是碍眼又俗气,便要将它挖了,眼下已经掘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