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
但这些都不会出现在报告里。
她只需要把去年的数据稍作修改,再配上几张精心挑选的照片,一切就能“合规达标”。
“所以,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为了每个月准时到账的那笔工资?
是为了让父母在亲戚面前有面子?
还是为了在这座小城里,像所有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活着,直到退休?
她盯着文档里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觉得它们像一群蚂蚁,爬进她的眼睛,啃噬她的脑子。
“发呆如果能解决问题,那所有人都发呆好了。”
身后传来贺维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烟味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杨见微猛地回过神,手指不小心按到删除键,一整行数据瞬间消失。
她没敢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迅速把数据补上。
贺维明站在她身后,皮鞋在地板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
他是那种典型的小官僚,四十多岁,肚子微微隆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时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仿佛所有人都欠他什么。
“材料打印出来,装订好,明天检查组来了直接给他们。”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多嘴,问什么答什么,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杨见微点头,喉咙发紧。
贺维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那台嗡嗡作响的老旧打印机。
次日,检查组来了。
三辆黑色轿车整齐地停在厂区门口,从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清一色的白衬衫黑西裤,表情严肃。
贺维明早就带着几个中层干部在门口候着,一见人下车,立刻堆满笑容迎上去,握手寒暄,姿态低得几乎要弯成直角。
杨见微站在人群最后,手里抱着那摞厚厚的材料。
她看着贺维明满脸谄媚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昨晚他还骂骂咧咧地说检查组“没事找事”,现在却恨不得跪下来给人擦鞋。
检查组的组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秃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但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他随手翻了翻杨见微递过去的材料,连看都没仔细看,就合上了。
“嗯,做得不错。”
他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一杯白开水。
贺维明立刻接话:“领导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