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裴虞弹了一首桑曜恒从前编的曲子。
桑曜恒难得发了一场大火。
他疯狂把裴虞推搡进雨中，冷漠漂亮的脸上，眼眶绯红，眼神脆弱。
脸上挂着的，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
裴虞险些没站稳，正想发火。
转过头看着雨中桑曜恒纤细的肩膀都在颤抖的时候，突然心里就没那股火了。
听到动静的老奶奶跑出来，眼神惊愕地看着两人，“这是怎么了？”
裴虞笑了笑，“没什么，我和桑少爷认识，闹着玩呢。”
桑曜恒只是咬着下唇，眼泪簌簌往下掉。
他以为自己“死”了一次了，足够洒脱了。
但是在看见别人好生生可以用健全的双手弹钢琴的时候。
桑曜恒还是忍不住崩溃。
他明明记得，从前是桑榆婉每次应酬喝得醉醺醺回到家，温和又虔诚地握着桑曜恒的手。
“我们曜恒的手，长得真漂亮，天生就应该是在聚光灯下弹钢琴。”
“你别怕，就算是我砸锅卖铁，我也要送你走上最高最大的那个舞台。”
可真当他即将踏上去的时候。
她却拦停了他的飞机，把他送去地狱，又在他出来之后，亲自碾碎他的所有希望。
被雨水这样一冲刷，原本愤怒委屈的心。
突然又冷静下来。
桑曜恒有些狼狈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嗫嚅道，“对不起裴虞，真的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说完，他正准备鞠躬，裴虞却快速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肩膀。
“这可别，我受不起。”
“好了，别哭了，今天就当我倒霉，遇到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了。”
“你愧疚干什么，小时候我揍你的次数可不少。”
“你要真想道歉，是不是要把小时候那些全部还回来。”
裴虞微微挑眉，语气戏谑。
桑曜恒看着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裴虞拧眉，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哭起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丑，知道你想送我，别送了，我不领情。”
“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桑曜恒点点头，走之前，又不好意思轻声嗫嚅了句。
“谢谢你裴虞。”
她知道他的身份，却对于他出现在这里只字不问，不仅如此。
还在他莫名其妙发了脾气之后，还愿意包容他。
桑曜恒是真心感谢她。
裴虞只是但笑不语。
但很快，桑曜恒就觉得自己的感激好像有些多余了。
第二天，他才到学校，就发现平时乖巧听话的学生，今天无论如何都安静不下来。
桑曜恒忍了又忍，还是冷下脸，佯装生气。
“不听话的，回去作业翻倍哦。”
有个小豆丁犹犹豫豫开口，“老师，我们只是好奇，门口的那位老师，是我们的什么科目的新老师。”
闻言，桑曜恒这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正是裴虞。
桑曜恒疑惑裴虞为何出现在这里，转过头来正打算解释这位不是老师。
就看见裴虞笑着走进来，“同学们好，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音乐老师，教你们弹钢琴如何？”
闻言，桑曜恒瞳孔都震了一下。
下面的小豆丁们欢呼起来。
村子里的孩子，哪里还有什么音乐课。
桑曜恒努力憋住骂人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来了句。
“裴虞，你疯了吗？”
裴虞推推眼镜，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显得有些斯文败类。
“不好意思，我给学校捐了栋图书馆，你就别想让校长把我开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