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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陆青鸢陆蓉月小说

陈荔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青鸢和霍雁行正在陆家门口,因为四个孩子啼笑皆非的时候,陆家家主陆执却根本不记得大女儿归宁的事情。他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紫檀桌案上堆着小山般的文书,还有几个皱巴巴的纸团。今日下了早朝以后,皇帝把他单独喊去御书房。“陆爱卿觉得,贤王的封地,应该定在哪里比较合适呢?”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贤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等大婚以后,就该前往封地了,只不过这个封地在哪,先帝生前没有安排。太后属意金陵,但金陵富足,天下皆知。可皇帝未必放心将这么大块肥肉交给贤王。陆执为官几十年,对先皇的行事风格和决策方式可谓了如指掌。可如今这位新皇,登基以来,行事常常出乎众人意料,陆执虽在朝中任职多年,却始终难以摸透他的心思。最后他只能以需要查阅近些年...

主角:陆青鸢陆蓉月   更新:2025-04-26 15: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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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青鸢陆蓉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陆青鸢陆蓉月小说》,由网络作家“陈荔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青鸢和霍雁行正在陆家门口,因为四个孩子啼笑皆非的时候,陆家家主陆执却根本不记得大女儿归宁的事情。他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紫檀桌案上堆着小山般的文书,还有几个皱巴巴的纸团。今日下了早朝以后,皇帝把他单独喊去御书房。“陆爱卿觉得,贤王的封地,应该定在哪里比较合适呢?”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贤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等大婚以后,就该前往封地了,只不过这个封地在哪,先帝生前没有安排。太后属意金陵,但金陵富足,天下皆知。可皇帝未必放心将这么大块肥肉交给贤王。陆执为官几十年,对先皇的行事风格和决策方式可谓了如指掌。可如今这位新皇,登基以来,行事常常出乎众人意料,陆执虽在朝中任职多年,却始终难以摸透他的心思。最后他只能以需要查阅近些年...

《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陆青鸢陆蓉月小说》精彩片段

陆青鸢和霍雁行正在陆家门口,因为四个孩子啼笑皆非的时候,陆家家主陆执却根本不记得大女儿归宁的事情。
他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紫檀桌案上堆着小山般的文书,还有几个皱巴巴的纸团。
今日下了早朝以后,皇帝把他单独喊去御书房。
“陆爱卿觉得,贤王的封地,应该定在哪里比较合适呢?”
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
贤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等大婚以后,就该前往封地了,只不过这个封地在哪,先帝生前没有安排。
太后属意金陵,但金陵富足,天下皆知。
可皇帝未必放心将这么大块肥肉交给贤王。
陆执为官几十年,对先皇的行事风格和决策方式可谓了如指掌。
可如今这位新皇,登基以来,行事常常出乎众人意料,陆执虽在朝中任职多年,却始终难以摸透他的心思。
最后他只能以需要查阅近些年各地的税收和人口作为借口,敷衍而过。
但终究,需要一个答案。
“夫君~”林氏轻轻推开门,走进书房。
陆执皱着眉,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尤其是他在想事情的时候。
可当他抬头一看。
炎炎夏日,林氏身着一袭墨绿色的薄纱长衫,领口与袖口皆绣着兰花图案,别有一番文人雅致,将这夏日的闷热都驱散了几分。
林氏本名林玥兰,是林家的嫡次女。
陆执是探花郎出身,最爱的并不是林氏的外貌,而是她身上这种高门书卷气,纵使她有时候爱耍些小性子,那也是夫妻情趣。
林氏手中端着一盏冰镇的银耳莲子羹,走到陆执身边,轻声说道:“天气太热,夫君歇一歇吧,别累坏了身子。”
陆执点点头,接过莲子羹,喝了一口:“以后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就是了,日头大别晒着了。”
“瞧夫君说的,就几步路而已,还能把我晒化了不成,”林氏提醒道,“今日是大姑娘的归宁日,已经到门口了。”
陆执这才恍然想起,大女儿陆青鸢已经出嫁三日,按照习俗,今日该回门归宁了。
他微微点头,心中忽然一动,或许可以趁霍雁行前来之际,与他聊聊,从这位女婿口中,说不定能打探到一些关于皇帝态度的蛛丝马迹。
毕竟霍雁行现如今是天子近臣,时常伴驾左右,对皇帝的想法也许能知晓一二。
“今日我要与贤婿谈些正事,你好好招待,切莫失了礼数。”陆执叮嘱林氏。
“夫君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林氏出了书房,进内院的时候,刚好看到秋姨娘带着三少爷陆鸣之在花园玩耍。
“我不要这个!”陆鸣之人小力气大,一脸不耐烦地把手里的九连环丢出去,险些砸到秋姨娘的脸。
自从林氏嫁入陆家以后,多年来只得陆蓉月一个女儿,直到前些年,林氏才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陪嫁丫鬟秋娘给了陆执做通房。
秋娘生下陆鸣之以后,才被抬为秋姨娘。
林氏自知还是要有个儿子傍身,所以把陆鸣之划到了自己名下,按嫡子对待,平日里宠爱有加。
“你过来。”林氏招手示意秋姨娘。
秋姨娘赶忙整理了衣衫,快步走到林氏面前,福身行礼道:“夫人。”
林氏凑近秋姨娘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秋姨娘听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点头应下。
............
霍雁行刚进前院就被管家恭恭敬敬地请到陆执的书房去了。
林氏见侯府的四个孩子跟了过来,也没觉得奇怪,毕竟霍家一向不怎么遵循京中的规矩。
“青鸢啊,一路上累坏了吧,快到后院歇着。”林氏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丫鬟:“把几位少爷和姑娘带到偏厅去,拿些新鲜的果子蜜饯给他们吃。”
随后,她拉着陆青鸢的手,往后院花厅走去。
一进花厅,林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松开陆青鸢的手,坐在厅中的主位上,冷冷地说道:“按礼敬茶吧。”
林氏的贴身婆子穆妈妈面无表情地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茶水热气腾腾,一看就知道滚烫无比。
陆青鸢抬起头,直视着林氏的眼睛,似笑非笑:“我若要敬茶,怎么也该先敬我那早逝的生母吧。”
林氏没想到她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怒喝道:“既然你这么孝顺,那就去祠堂跪着吧,去祠堂好好跪你的生母!”
陆青鸢转身就向陆家祠堂走去。
祠堂,她可太熟了。
自从回到陆家,她就经常被罚跪祠堂。
不是因为《女则》《女诫》背不出来,就是因为女红做得太差。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也不想强迫自己去做。
陆家祠堂位于陆府的东北角,祠堂的后面种了一片松柏,白天看起来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但到了晚上,树叶婆娑,烛光昏暗,很是吓人。
还记得她前世跪祠堂的第一个晚上,吓得一宿没合眼,第二天就发了高烧。
相府上下,都是林氏的人,没有人敢管她的死活,内院也不让人出去。
后来,是松烟和珠霞从狗洞钻出去,在外面的药铺给她拿药,煮药,喂她喝下去,缓了三日才退烧。
不过,相比起后面她在贤王府遇到的事情,陆家的事儿已经不算什么了。
陆青鸢推开祠堂的门,陆家历代祖先的牌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一低头,地面上原有的蒲团不见了。
林氏还是喜欢在这些细碎的事情上折磨人。
陆青鸢侧过身,习惯性地去找最底下右侧的牌位,她一向只跪母亲。
咦,母亲的牌位呢?!
原本摆放的位置空无一物,难道是换了位置?
她仔细地在一堆牌位里找,依然无果。
“嘻嘻!真好玩!”
忽然,陆青鸢隐隐听到祠堂后面传来孩童的笑声。
她顺着声音绕到后面,看见了她的三弟,陆鸣之。
她刚想问他怎么在这里,走上前一看,发现他正拿着一支毛笔,蘸着墨水,在什么东西上涂抹。
是母亲的牌位!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响,颅内有一根原本紧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陡然断裂。
她双眼通红,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抢过牌位,将陆鸣之推倒在地,怒斥:“你在干什么!”

陆青鸢做了一个美梦。
梦见自己骑着一匹小红马,向着外祖家的方向奔跑,背着的包袱里装着沉甸甸的黄金。
就在她远远地看到长风镖局那块熟悉的牌匾时......
“夫人!!!”
耳边传来珠霞的呼喊声,接着她的包袱从背上掉落,黄金洒了一地......
“黄金,我的黄金......”陆青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什么黄金?夫人快起来吧!今日归宁,必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艳压群芳!”
珠霞力气大,一下就把陆青鸢从床上拖起来,按在梳妆台前。
陆青鸢晃晃脑袋清醒过来,趴在梳妆台上叹了口气:“拜托!陆府就那几个人,我艳压谁啊?”
松烟从外面走来,手里捧着一套衣服。
正红色织金缎面长衫,金色丝线织就的牡丹花绚烂夺目。
正是松烟前日原本为陆青鸢挑的,进宫谢恩的衣服。
“这回,夫人总该肯穿了吧?”松烟将衣服往前一送,眼里写着“你要是再不穿我下次还会再拿出来”的字眼。
珠霞猛点头:“没错!我看昨日太后娘娘赏的那匣子珠钗首饰也是极好的,尤其是那海棠花步摇,夫人戴起来一定好看!”
“行吧,你们就折腾我吧。”陆青鸢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任凭丫鬟们给她梳洗、穿衣、上妆,簪发。
好不容易等丫鬟们弄完,日头已经升起来了。
昨夜陆青鸢还说好了要去老夫人院里用早膳,等霍雁行下了早朝,再一同去陆家。
“快走快走!”陆青鸢提着裙摆就往老夫人的慈晖堂跑。
“呀!”
没想到在慈晖堂门口差点撞到从里面出来的柏羽。
陆青鸢看着柏羽眼下的两片淡淡的乌青,眼里透着一丝疲惫。
想必是昨晚又帮霍雁行干活去了。
虽然表面上她是侯夫人,柏羽是侍从,但她和霍雁行的关系更像是雇主与账房先生,想到账本她就有些头疼,一时间对柏羽产生了一点惺惺相惜之感。
“柏羽啊,侯爷的事情再重要,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陆青鸢放低了声音,“有时候,也要学会偷懒。”
柏羽一懵,顿时百感交集,差一点泪眼婆娑。
梅花小筑那四位小主子,昨夜缠了他一宿,让他讲昨日在寿康宫发生的事情。
柏羽又不能把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只能说点能说的,比如夫人是如何发现那白鹿是假的,贤王又是如何辩解的,侯爷又是如何抓住贤王说话的漏洞,做实他大型围猎的罪证的......
一个晚上翻来覆去,让他把这个故事讲了八遍。
八遍啊!
怪不得民间总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带娃好似磨人针。
带娃真难!他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孩子!
“陆大姑娘如此深谙偷懒之法,看来侯府的事情也不是很放在心上,那么有些赌约是不是也就罢休了。”
月亮门后,一个玄色身影侧身而出。
霍雁行面无表情地环抱双臂,盯着陆青鸢。
陆青鸢一个激灵,立马倒戈:“侯爷哪里话,我昨夜看账本到深夜呢。”
又回头对着柏羽:“认真办差,不可偷懒,否则扣你月钱。”
柏羽:“......”
霍雁行冷哼一声:“行了,快进去吧,祖母等你吃饭呢。”
陆青鸢一进门,老夫人和四个孩子齐刷刷地看过来。
“哇!仙女!”霍灵犀跳起来,拉着陆青鸢的手坐下,夸张地问,“三婶娘,你是仙女下凡吗?”
霍云瑶虽然没说话,但是陆青鸢捕捉到了她看到华服时,眼里的惊艳和羡慕。
饭后,霍雁行和陆青鸢准备出门去陆家。
霍灵犀拽着陆青鸢的裙摆不松手:“三婶娘~~我也想去!”
另外三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他们。
他们昨夜听柏羽叔叔讲了一晚上的故事,对这位三婶娘,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而且她好像和陆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次回门,会不会有热闹看呢?
“不可。”霍雁行冷脸拒绝,“我说过的,禁闭三日罚抄书,都忘了?”
四双眼睛瞬间没有光了。
陆青鸢从慈晖堂走到正门,只见回门礼已经准备好了,小厮们正把礼物往马车上搬。
总共有十几箱。
“这么多?!”陆青鸢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浪费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可不想把好东西给陆家。
“没花多少钱,”霍雁行打开前面几箱,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野兔野猪山鸡,“昨日皇上派人去贤王府,没收了打来的猎物,转头就送到我这来了,后面几箱是祖母早就为我备好的几箱缎子,颜色和款式都比较旧了。”
“那行。”陆青鸢一听,高兴了,“下回贤王再惹事,咱们还抓他。”
一旁的柏羽听得直咂舌:敢情你们两口子光薅贤王羊毛了。
陆府和镇北侯府相隔并不远,马车很快就到了。
陆家门口只有管家和一些仆从出来迎接,霍雁行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陆青鸢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无所谓地往里走。
侯府的小厮们吭哧吭哧地抬起那一堆礼品箱。
“咦,这箱子怎么好像重了?我记得这是放缎子的啊,怎么比前面那箱野山猪还重?”
“少废话,快搬,侯爷和夫人都进去了。”
“来,搭把手,一二三,起——”几个小厮用了吃奶的劲儿,还是没有搬动。
“再来一次,一二三,走你!”
咣当——
箱子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把盖子给震开了。
只见一个葵花色的团子从箱子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灵犀?”
霍雁行及时地扑过去,扶住霍灵犀的头,以免撞到门口的石阶上。
小丫头的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脑袋上还顶着块红缎子,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她一点也不在乎,抱着霍雁行的脖子就站起来了,大大方方打招呼:“嘻嘻,三叔好!三婶娘也好!”
“好、好......”陆青鸢一时语塞地不知说什么好。
霍雁行扫了一眼周遭,目光定在陆府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别藏了,都出来吧。”
石狮子背后,藏着一个病椅,上面坐着的是霍云旸,蹲在病椅后面的是霍云瑶,还有一脸无奈的凌韬。
“霍云瑶,我是不是说过这样不行。”
“霍云旸,只要四妹妹进了陆府,偷偷帮我们打开后门,计划就一定能成功的!一定是因为......因为她最近长胖了!”
凌韬提醒道:“父亲在叫我们了......”
“霍云瑶,你懂不懂礼仪,在外面你要叫我二哥哥。”
“做梦吧你!”
凌韬听着这对龙凤胎又开始唇枪舌战,心里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就不淌这趟浑水了,要不是......
此时,耳边传来一声暴喝:
“滚出来!”

贤王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祁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如墨。
他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事出有异,必有内奸。
昨日若不是有人提议将白鹿作为祥瑞献给母后,他也不会起心动念......
“来人,去把昨日一起去围猎的白衣幕僚抓过来!”
府中的刘管事战战兢兢地回道:“王爷,那白衣幕僚今早就收拾行囊,说是要去云游四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萧祁冷笑一声:“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他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何人介绍入府?”
刘管事叫苦不迭,他刚才就让人去查了,结果发现这人好像是凭空而来的,没有在王府记录在册,也问了同行之人,没有一个认识他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带出去的人,混进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是吗?”萧祁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震飞出去,碎了一地。
“查,里里到外给本王查,门客幕僚,丫头小厮,一个都不能放过!”
镇北侯府,书房。
柏羽一进门,就看到飞廉倒挂在房梁上。
偏偏今晚他还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衣袖在空中飘来飘去,乍一看挺吓人的。
“......主子您放心吧,我一大早就溜了,”飞廉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子,笑得贼眉鼠眼,“别说贤王府的待遇真不错,临走的时候管事的还给我送了二两银子路费呢!”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那枚银子就落到了霍雁行的手里。
“不义之财,没收。”
“主子......”飞廉哭丧着脸。
早知道自己就不拿出来了......
柏羽幸灾乐祸:“你最近别到处晃悠,让贤王的人抓个正着才好。”
“小爷我的易容术不是盖的,想找我,嘿嘿,梦里找去吧!”
原来贤王要找的那个“白衣幕僚”,正是飞廉。
昨晚他刚好在军营里,霍雁行临时让他乔装打扮,混入贤王的队伍里。
柏羽说道:“那老汉和他受伤的儿子也已得到妥善医治,大夫说伤势虽然以后不能生育,但不影响正常行走。他们答应待医好后便换个地方生活,不会再留在京城。”
霍雁行微微点头,又想起了陆青鸢的叮嘱,说道:“那对父子,你派人盯紧,一定要安排周全,直到护送到外地,莫要让人再寻到他们的麻烦。”
“是。”
柏羽和飞廉都下去后,霍雁行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粉色笺纸,桃花图案。
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这张桃花笺。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桃花笺靠近桌上的火烛。
火苗舔舐着纸张,迅速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这一幕透过书房里未关紧的小窗,落入了一个脸上长了雀斑的丫鬟眼里。
她比寻常丫鬟都要矮小瘦小一些,动作像猫儿一样轻。
书房与内院的连接处种了一排高大的松柏,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她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子,穿过这片阴影,就能到内院了。
五步、四步、再走几步就到了!
“谁!”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怒喝,她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原是柏羽不想去梅花小筑值夜,正在树底下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余光发现树叶的阴影有点不对,他走过去,抓到个陌生的小丫鬟。
“站住!”他厉声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被吓了一跳,低着头,嗫嚅道:“我......我叫雀儿,是,是跟着夫人来的侯府。”
柏羽一听是夫人的人,语气稍缓:“这是外院书房,你不好乱走动。是不是夫人让你过来的?”
雀儿闻言,不敢多说,一味点头如捣蒜。
柏羽松了手,放她进了内院。
............
陆府。
雀儿将看到霍雁行烧掉桃花笺的事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
她胆子小,今天又被柏羽一吓,更是六神无主。
“......事情就是这样,奴婢也没有看清那桃花笺上写了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还频频往窗外看去,“夫人,二姑娘,我这几日出来得太频繁了,我怕......”
陆蓉月本来就因为今日之事憋着一团火,见她这幅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雀儿身上砸。
那茶盏里的还是热茶,这一砸,滚烫的茶水溅了雀儿一身,她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没用的东西!”陆蓉月咬牙切齿,“你别忘了你爹跪在我面前求我,只要能让你爹爹进私塾念书,你这条贱命但凭我差遣。你要是不好好帮我打探消息,我就让你娘老子收拾你,到时候你可别又哭哭啼啼到我跟前来求饶!”
雀儿惶恐至极,一个劲地磕头。
“罢了你回去吧。”林氏挥挥手,“往后我会派人去侯府找你,你就不用过来了。”
雀儿走后,屋里只剩下林氏母女二人。
林氏一边给女儿脸上涂药,一边问道:“你说,那小贱人究竟在桃花笺上写了什么?霍雁行竟然会把它烧掉。”
陆蓉月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肯定是那贱人写的情诗,让他别忘了今日进宫谢恩。我看,霍雁行不过是在人前与她装作恩爱夫妻,应付应付宫里罢了,怎么可能喜欢她,怕是她送的东西都觉得晦气吧!”
她此时满心只想着贤王要退婚的事,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去细想桃花笺的事。
“哎呀!娘啊!您还是操心操心我吧,祁哥哥都要跟我退婚了!”
她只要一想到前世,萧祁造反,很大可能就是新皇,而自己却因为陆青鸢这个贱人,当不上贤王妃,以后更当不成皇后,就气得面目狰狞。
“我不管,过几日你就跟太后娘娘说去,就说我的脸已经好了,婚是绝对不能退的!否则......否则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陆蓉月累了一日,又闹了半宿,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林氏看着女儿红肿的面容,还有枕头上的泪痕,又心疼又愧疚。
她想到明日就是陆青鸢归宁的日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小贱人,宫里暂时整治不了你,等回到陆家,我还整治不了你吗?

日暮时分,郊外军营。
“霍侯爷!您得给草民做主啊!”
一位老汉在军营外哭喊,怀里还抱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壮汉。
那壮汉下半身受了伤,鲜血如注,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瞬间便洇红了老汉的衣衫。
“怎么回事?”霍雁行闻声赶来,问门口的卫兵。
“侯爷,这位老伯说有人围猎,踩坏了他们家的田地,还把他儿子的......那里踩伤了。”卫兵老老实实回答。
“你们几个将人扶到营帐,再把军医叫来,柏羽,你带人在周围巡视,看谁在附近围猎。”
众人皆按照霍雁行的吩咐去做了。
军医很快就给壮汉做了检查,止了血,但出来的时候对霍雁行摇了摇头。
一匹马踩在人身上,能活命都算命大,得亏那马蹄没有踩中胸口,只是下半身算是废了。
老汉一看,老泪纵横,跪在霍雁行面前就不起来了。
“我儿天生愚钝,今儿见有贵人踩踏咱家田地,没躲开反而冲上去理论,结果被马踢翻,还遭马蹄踩踏。他虽是个傻的,但也是我的命根子啊!现在他遭了这么大的罪,往后可咋办哟!求侯爷给个说法!”
霍雁行将人扶起来:“老伯您放心,一定给您个说法。”
柏羽刚好也回来了,结果和霍雁行猜的一样。
在附近大型围猎的正是贤王萧祁。
京郊围猎是皇室旧俗,但一般在秋季举行。
那时万物成熟,各种飞禽走兽膘肥体壮,是狩猎的好时机,且农事基本结束,不会过多影响民生。
京中虽有世家贵族,皇室宗亲偶尔来山野里打打猎,那也是仅限于深山,很少会踏足百姓的田地。
不过,贤王一向不理会这些条条框框。
他出手阔绰,但凡手下的人马伤及了田地,都直接用银子堵人口舌,以至于这么多年,无人往上报去。
“柏羽,你派人好生照顾这对父子,明日城门开了以后送到城内最好的医馆去。”
“是。”
霍雁行点了十个亲兵,准备去抓人。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青衣小厮在马上颠得死去活来,面露菜色。
“侯,侯爷......夫,夫人来信。”到了营地门口,他滚下马来,摔到了霍雁行的马前。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霍雁行翻身上马,干脆利落。
可那青衣小厮竟然拉住了他的缰绳。
“不行不行......夫人说,说,一定要您,速看!”
“大胆!”周围的卫兵厉声呵斥,“还不滚下去!”
小厮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出发之时,夫人身边的松烟姐姐可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骑马速去,侯爷要是没看到信,你这个月的月钱可就没了。”
我可是侯府的人,归夫人管,可不归军营管。
“拿过来吧。”霍雁行见小厮执着,以为是家中有什么急事,陆青鸢才会写信给他。
不料,小厮呈上一张精美的桃花笺。
粉色的笺纸上,桃花图案栩栩如生,引人遐想。
“呦!桃花笺!”眼尖的亲卫统领袁术怪叫起来。
霍雁行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硬生生扯出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他接过桃花笺,展开一看。
几个年轻的校尉像地鼠一样,从后面探出头来,一个个挤眉弄眼。
“嫂夫人是陆相国之女,书香门第,文笔肯定了的。”
“咱们侯爷新婚燕尔,实属正常,实属正常啊!”
谁知,霍雁行的双眉先是猛地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之眉头舒展,微微点头。
“侯爷,不会是嫂夫人想您了吧?”
“也是,新婚第二日,怎么也该回去陪陪夫人啊。”
这几个都是霍雁行的亲兵,从小一起在军营长大的,私下里经常没大没小。
“怎么,嫌平日训练不够累?”霍雁行一冷脸,身后的校尉们瞬间乖得像鹌鹑。
只有袁术还在喋喋不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平时这么刻苦训练,不就是为了把萧祁那王八孙子打趴下吗?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什么东西啊,有钱有权了不起啊!侯爷,你说,咱们等会要怎么揍......诶诶诶,你怎么回去了啊?”
霍雁行翻身下马,走进了主帐。
“咦,侯爷,咱们不去找萧祁那孙子算账啊......侯爷?侯爷!”袁术在主帐门口跳来跳去,看了一眼淡定的柏羽,挠了挠头问:“兄弟,侯爷这是啥意思?完了,他不会真的成为那种为了女子耽误军情的人吧!”
柏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主帐里传来了一声暴喝:“还不滚进来!”
............
深夜,城郊山林里却亮如白昼。
一排排手持火把的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上,追随着他们的主子。
“野山猪一头!”
前方下马清点猎物的护卫回报:“恭喜王爷!王爷箭无虚发,简直如后羿在世。”
“哼,野山猪而已,有什么稀奇的。”相反,萧祁觉得兴趣缺缺。
他是喜欢围猎,除了隆冬腊月,每个月都要来上一两回。
看着羽箭穿透猎物的身体,血喷涌而出,猎物倒在地上垂死挣扎,他就觉得痛快。
只是这快感来得快也去得快,渐渐地,寻常的猎物已经没办法激起他的好胜心了。
“罢了,回营吧。”
他慵懒地骑在马上,神色倦倦,准备打道回府了。
“王爷快看!那好像有猎物!”守卫指着丛林里的一抹白,
“白色的!”萧祁的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他双腿一夹马腹,右手扬起马鞭,“是白鹿,跟我追!”
那白鹿毛色如雪,在黑夜里竟然也亮得发光,不过行为迟缓,不一会儿就被萧祁追上了。
“你们都别动!本王要活的!”萧祁看准时机,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利箭如流星般射向白鹿的脚踝,白鹿中箭后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手下人纷纷围拢过来,连连称赞。
有一白衣幕僚从众人中走出来:“这白鹿如此罕见,正所谓‘鹿寿千岁,满五百岁则色白’,如此祥瑞之物,若是送给太后,太后必定欢喜万分呐!”
“不错不错,”萧祁赞赏地看着这位白衣幕僚,却感觉有点眼生,“你......这位先生好学识,赏十金。”
萧祁门客甚多,贤王府出手也阔绰,于是府里养着的幕僚越来越多,多到萧祁都不记得每个人的名字。
“你们将白鹿好好养起来,明日本王便入宫,将它献给母后!”

很快,太监端来水,浇在鹿背上加以揉搓,只见水中渐渐泛起白色沉淀,鹿的毛发也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这,这怎么可能?!”萧祁急忙上手去摸鹿,手上也留下了白色的印迹。
皇帝不语,只是身子往后一靠,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上的佛珠。
太后见状,知道今日的事情没有那么好过去了,与其等皇帝发作,不如当机立断。
“萧祁,皇上仁厚,哀家却难容你!你率众围猎,毁田伤人,还伪造祥瑞。今罚你赔偿农户与伤者药费,另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萧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
“朕还有事,得空再来给母后请安。”皇帝收起佛珠,规规矩矩向太后行了礼。
临走时拍拍霍雁行的肩膀:“镇北侯守责尽职,实乃朝廷栋梁。赏,黄金百两。”
霍雁行跪地谢恩,陆青鸢也跟着。
皇帝又看向陆青鸢,挑眉笑道:“陆相是国之重器,陆大姑娘也聪慧过人,不过现已是镇北侯夫人了,穿得太过素净,恐底下人会轻慢于你。刚好前些日子金陵织造局新进献了时新料子,朕就赐予你吧。”
太后一听,赶忙命贴身嬷嬷去取来一匣子珠钗首饰,赐予陆青鸢。
霍雁行这才琢磨过味来,剑眉微挑,若有所思。
原来这只小狐狸还打着这样的鬼主意。
凡事最怕比较,人也不例外。
一边是跋扈的亲王,一边是尽忠职守的臣子和他低调的新妇,皇家不给点安抚,这事儿怎么翻篇?
陆青鸢看着那一匣子满满的珠钗首饰,心里美滋滋的。
这一趟进宫,来得真值!
下次还来!
............
御书房。
“怎么?侯府要揭不开锅了,你家夫人打秋风都打到宫里来了。”
皇帝坐在桌前,顺手拿起桌上的羊毫笔就往前面丢去。
霍雁行抬手就抓住了笔:“谢皇上赏,臣家中刚好有几位子侄要练字,就是这一支可能不够分。”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朕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从小到大顺走了朕多少笔墨纸砚,朕说过吗?”
先帝在世的时候,霍家三个儿子,经常进宫伴读。霍雁行虽然比他小几岁,但却是与他最能说到一起去。两人因在课上说小话,没少被当时的太子太傅责骂。
只是霍家出事以后,霍雁行就像变了一个人,很少能够再见到他少年意气的一面。
霍雁行正了正神色,说道:
“陛下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点酬劳吧。”
“什么意思,白鹿这主意是她想的?”皇帝有些惊讶。
霍雁行点点头:“若不是她及时给臣送信,出了这主意,恐怕这事又像之前诸多事般,不了了之。”
昨夜他收到陆青鸢的桃花笺,里面却不是什么情诗,而是让他按照方法伪造一匹白鹿,故意放给萧祁,最好让他能进宫把白鹿献给太后。
皇帝长叹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呢?
太后本名林玉婵,原是先帝的肃贵妃。
可皇帝出生的时候,太后还只是个美人,位分不高,先帝将他交给当时的董皇后抚养。
董皇后是先帝的结发妻子,两人恩爱多年,可惜她一直未能生育,因而郁郁寡欢。
董皇后待他如亲子,诗书礼仪也是她亲自教导的。
等董皇后去世的时候,皇帝已经成年,被封为太子,居住东宫,与生母更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萧祁不一样,他出生时,先皇大喜,林玉婵被封为肃贵妃。
因董皇后那时已经病重,肃贵妃有执掌后宫之权,一时间风头无两。
太后疼爱小儿子萧祁,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别说夏季围猎,踩踏农田,踩伤了人,就算死几个人,在太后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日霍雁行让小太监来叫他到寿康宫的时候,他本以为又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没想到一波三折,让萧祁栽了个大跟头,倒是让他心里畅快了许多。
“等贤王大婚以后,就让他到封地去吧,以免夜长梦多。”霍雁行提议。
“朕也这么想的,就是怕母后那边......”皇帝以奏折覆脸,又是一声长叹。
“陛下别忘了,郑庄公与共叔段的故事。”
“若你是朕,你当怎么办?”
霍雁行沉默了一会儿,侧过头去,盯着窗外的一抹绿意,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小时候大人们问我们兄弟三人,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大哥说想当威震一方的大将军,二哥说想当劫富济贫的江湖侠客,只有我,说想做个马夫,可以养马、喂马、骑马,大家都笑话我没有出息。”
“大哥二哥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扛起霍家门庭。大哥是长子,继承侯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二哥有很多江湖朋友,没准以后能当个什么武林盟主,我只要在他们的庇护下好好养我的马就可以了。”
“陛下问我,若我是您,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皇家是皇家,霍家是霍家。”
皇帝心中一动。
是啊,皇家是皇家,霍家是霍家。
霍家兄弟可以彼此交心,完全信任。
皇家呢?
自古皇家无真情,他既然坐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要接受这个事实。
皇帝看了看沉浸在回忆里的霍雁行,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陆青鸢这姑娘挺不错的,聪慧睿智,一心为你,你别辜负人家。”
霍雁行的面部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一心为我?
他想起陆青鸢追着他要和离书的样子,那一脸的期待。
她是怕赌约输了,拿不到和离书,才这么认真地帮他的吧。
谈什么辜负不辜负的,暂时的盟友罢了。
只不过这话不能对皇帝说。
御书房这边两人肩负国家和社稷,心事重重,而走在宫道上的陆青鸢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侯府,好好地大笑一通。
“前面就是宫门口,老奴就不送了,这些都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给镇北侯府的赏赐,侯夫人慢走。”
李公公专程送陆青鸢到宫门口,太后这是给足了侯府面子。
陆青鸢满脸笑意:“太后娘娘待我实在是太好了,下次我还来给娘娘请安。”
李公公面上保持着微笑,背地腹诽:“可别来了,您这是进宫进货来了。”
陆青鸢看着宫人们把一件件物品往侯府的马车上装,有一种大丰收的喜悦。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陆青鸢,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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