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就不难受了......难受的不是身体!”
招娣抓起枕头砸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你明明知道妈妈要把我嫁人,还装什么姐妹情深?!”
房间里瞬间死寂。
盼娣攥着药瓶的手青筋暴起,喉结动了动才挤出声音:“我每天都在想办法......想办法把我卖个好价钱?”
招娣的笑声带着哭腔,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向墙壁。
玻璃碎裂的瞬间,盼娣突然扑过来抱住她,滚烫的眼泪滴在她后颈:“对不起,是我没用......”招娣僵在原地。
记忆突然翻涌,暴雨天姐姐把伞全倾向她,自己半边身子湿透;深夜她发病呕吐,姐姐默默收拾秽物,还熬了暖胃的粥……出走的月光药片在掌心硌得生疼,招娣盯着姐姐布满血丝的眼睛。
盼娣把药瓶塞进她手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答应我,按时吃药。
别信任何人......除了我。”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
招娣想起妈妈数钱时发亮的眼神,表姨抚摸婚纱样品时的笑意,还有光耀那句“姐,你别管闲事”。
她攥紧药瓶,指甲在塑料外壳上刻出月牙形的痕:“逃离这里才是活路。”
盼娣的手猛地抓住她手腕,又触电般松开。
月光爬上她泛白的指节,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裂痕。
“等我......”话没说完,楼下传来妈妈摔门的声响,招娣转身把自己锁进卫生间。
三天后的深夜,招娣踩着储物间的旧木箱翻出窗户。
书包里装着半瓶药片,还有姐姐偷偷塞给她的三百块钱。
巷口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她最后回头望了眼亮着微光的窗户,转身融进黑暗。
城市的霓虹刺得人睁不开眼。
招娣在网吧熬过第一个通宵。
暴雨砸在招娣头顶,她蜷缩在江边废弃的凉亭里,怀里的药瓶早已空空如也。
雨水顺着破洞的屋檐往下淌,混着江水拍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