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地洞书深夜,陈广林的旱烟袋在地道口明灭。
三十六个青壮围坐在油灯旁,石壁上的油灯光晕映出王大栓抱着的军用地图,边角还沾着鬼子的血迹。
“明远哥,鬼子在汶河上游修浮桥,”少年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红圈,“李大爷说他们往水里埋了带铜铃的铁丝网,一碰就响。”
陈明远用槐树枝在沙土上画地道示意图,树枝断口渗出的汁液在油灯下泛着蓝光:“光绪二十六年,祖上为躲德军修了这套地道。”
他指着中央的“槐花井”,井水倒映着摇曳的油灯,“井壁连通汶河暗渠,敲三声井底,下游老槐树洞就会冒水泡——当年义和团用这法子传讯,三长两短是‘敌袭’,两长一短是‘安全’。”
父亲突然咳嗽着递来个陶罐,封口处缠着槐树皮:“把槐花炒成炭,混进马料。”
老人手背上三道疤痕组成“山”字形,“那年你爷爷用这法子,让德军的战马病死过半。
鬼子的兽医看不懂,还以为是水土不服。”
地道深处,美惠子的笔记本在煤油灯下翻开。
她用红笔圈住“槐花炭止血”的条目,旁边注着:“可溶入茶水,伪装伤员血迹。
若与蒙汗药同服,可致昏迷三日。”
钢笔尖划破纸面,露出底下的军事地图,汶河渡口被标上密集的红点——那是她偷偷测绘的地道通气口,每个红点旁都画着小小的樱花。
第二章 蜜中藏刀一、小满毒计小满前夜,张秀兰的灶间飘着槐花蜜的甜香,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
她往陶罐里撒了三把槐花粉,指尖掠过瓦罐里的砒霜瓶时停顿——那是父亲当年捕猎黑熊用的,罐口还刻着“慎之”二字。
“他爹,你在那头可看得见?”
她对着灶台轻声呢喃,“鬼子烧了咱的豆腐坊,现在又来抢咱的槐花,咱不能让他们好过。”
“张婶!
鬼子巡逻队进村了!”
王大栓的喊声惊得她手一抖,半粒砒霜掉进陶罐。
她迅速盖上盖子,用槐花汁在封口画了朵五瓣花——给陈明远的警示:毒量过限,可致昏迷。
三年前,她就是用这样的蜜罐,毒死了三个抢粮的伪军,如今手法更纯熟,只是掌心的老茧又厚了几分。
吴明修的小妾死得极惨,唇角沾着蜂蜜,指甲缝里嵌着紫槐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