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焦虚寒;尺为肾,沉弱是命门火衰,不能暖脾。”
<老妇突然剧烈呕吐,清水混着白沫溅在苏信鞋面上。
他正要去取毛巾,却见陈修远从袖中掏出温针,在老妇足三里、内关、风池三穴施针,艾绒燃烧的青烟里,老妇眉间的皱纹渐渐舒展:“她头痛虽在上,病根却在中焦。
前日王郎中见呕吐便用吴茱萸汤,却不知弦细脉主肝虚,过用温燥反伤肝阴——这便是‘舍症从脉’的道理。”
药煎好时,晨雾已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师父身上镀了层金边。
陈修远将药碗递给张媒婆,忽然转向苏信:“你用三部九侯法,诊出风热、胃热、心血虚、脾肾阳虚,看似周全,却如撒网捕蝶,网眼太密反而失了重点。”
他以银针尾端轻点脉枕上的寸关尺标记,“寸口脉分三部,每部候三候,浮沉迟数间便知病在何脏,邪正如何——就像看天上星,不必数清每颗,只需辨明北斗方位。”
苏信望着老妇喝药时舒展的眉头,忽然想起《难经》里“寸口者,脉之大会”的句子。
昨日他还觉得三部九侯法如满天星斗,此刻却见师父在寸口脉上轻轻一拨,便拢住了最重要的北斗七星。
“明日随我去白河码头。”
陈修远收拾银针时,忽然瞥见苏信袖口的墨渍,“那里有位船工患水肿,遍身脉位如乱麻,你且用两部法试试,看是古法周全,还是寸口脉简便。”
暮色漫进诊室时,苏信独自坐在案前,将今日的脉案与师父的诊断对比。
他发现自己记录的二十三处脉位,竟有十七处能在寸关尺上找到对应:上部天的数急是寸脉浮紧,中部人的细涩是关脉弦细,下部地的沉迟是尺脉沉弱——原来三部九侯的玄机,从未离开过这寸口三分。
更鼓敲过二更,苏信摸着脉枕上师父新刻的寸关尺纹路,忽然明白:医理如江河,有的流于地表,可见百川归海;有的潜入地下,可探泉眼源头。
师父并非摒弃古法,而是在二十三处脉位中,寻到了能照见全身的那面镜子。
这一夜,青蚨堂后的杏树落了满地金黄,苏信梦见自己站在白河畔,看见无数脉象化作游鱼,而师父的三指如渔网,轻轻一兜,便将最深处的那条大鱼捞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