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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你带着婶娘去村头茅厕旁的祖宅去住。”
憨子双手叉腰,声音尖锐刺耳,像刀子刮过铁皮一样让人难受。
“给我滚,我老头人都还没过头七,你就过来抢地?”
我握紧手中的碗直接砸了过去。
“怎么?
做梦呢!
这块地是咱们爷留下来的,我是你哥我说了算。”
憨子迈着步子走到我面前,低头俯视我,鼻孔几乎要喷出火。
“你……你还是个人吗?
给我滚!”
母亲气得浑身颤抖,孝衣抖得像深秋的落叶,枯瘦的手指头几乎要抠进土墙里。
“人是什么东西?
我爽就是人,不爽你们都做不了人。”
憨子哈哈大笑,转身朝那几个村溜子使了个眼色: “没看见我婶子病了吗?
过来一起帮忙搬家。”
我老头的灵牌被扔到大门口,被子衣服一股脑的直接都给扔了出去。
“狗日的,老子今天非活剐了你不可!”
我抄起柴刀就往前冲,刀刃刚抡起来,就被人一把夺了去。
“干啥呢你?”
我瞪着眼珠子,差点没背过气去。
“啊——!”
一声杀猪似的嚎叫,村头那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已经躺在地上打滚,血滋得憨子满脸都是。
“要偿命的事儿,娘来。”
母亲攥着刀把子,眼珠子瞪得通红,活像庙里的阎王像。
“婶子,这、这闹大发了……” 憨子话还没说完,就见母亲反手一刀,直接捅进了自己心窝子。
“儿啊……记着……把咱家的地……抢回来……” 母亲死死攥着我的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似的炸开。
母亲没了。
那天之后,我总觉得天塌了半边。
夜里一闭眼,就是母亲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跟钩子似的,勾得我心口生疼。
抢地?
说得轻巧!
我一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拿啥跟憨子斗?
3我还是被赶到了老宅,憨子摆上了酒席。
“哎呦喂!
憨子哥,您这可是咱村头一份儿的地界儿啊!”
华子撅着屁股往前凑,酒盅子都快举到天上去了,脸上褶子堆得能夹死苍蝇。
旁边二狗子也不甘示弱,一个箭步窜上来: “要不说咱憨子哥是能人呢!
这眼光,这气派!”
说着还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拿鞋底子使劲蹭了蹭,活像要给财神爷清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