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白准备给苏秋月举办葬礼。
还沉浸在失而复得养女的喜悦中的苏家父母,猝不及防就得知了真相。
亲生女儿被养女害死,养女面临牢狱之灾。
两人双双进了医院,迟迟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不是没想过把苏宛茵捞出来,但是看着视频里亲生女儿死时的眼神。
他们想起了这三年来苏秋月对他们尽孝,却没有得到他们半分好脸色。
年近花甲的夫妻难得的放下了对养女的偏爱。
苏宛茵最终还是因为故意杀人而进了监狱。
这件事曝出去后,苏家企业的股价直线下跌。
二人无力回天,去求顾季白帮忙,却只得到男人冷冷一句,“这就是报应。”
他们对女儿生而不养,处处偏袒另一个心思不正的养女,甚至让对方滋生了可怕的恶毒念头。
是他们的偏爱,才让养女有底气对亲生女儿下手。
而今,东窗事发,他们为曾经的偏心付出了代价。
葬礼上,从来只相信科学的男人花了大价钱请来超度的法师。
祈求来世苏秋月能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他甚至偷偷祈祷,下辈子要和苏秋月有个美好的结局,他一定不会再负了她。
一整天的时间,超度仪式占据了一大半。
苏秋月的墓碑上很干净,只有她的名字。
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妻子。
这是她在信里刻意嘱咐过的:“我已离婚,也报答完了亲生父母的养育之恩,请为我单独立碑。”
走前,她特意与他领了离婚证。
她是一点都不想与他顾季白扯上半分关系。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又松开。
那种剧烈又绵延的疼痛让男人一直沉默着,久久无法言语。
“爸爸,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顾承允依旧不能接受。
直到妈妈彻底离开,他才明白曾经她对自己的好。
顾季白的眼眶通红,声音喑哑,对着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丝毫温度,“是你先不要她的,所以她走了。”
“你可以去找你的宛茵姨了。”
顾承允终于压制不住哭声,捏紧拳头朝自己的父亲身上砸,“才不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
是你先抛弃妈妈的,妈妈本来很爱我的,她最不舍得的就是我!”
“是你,一次又一次伤害妈妈,一次又一次在妈妈和苏宛茵之间选择了抛弃妈妈。”
“小时候我爱黏着妈妈,是你不让,是你分开了我和她!”
顾季白无法反驳。
但他还是对儿子心存怨恨。
如果儿子再讨喜些,对苏秋月再好些,她是不是不会走得这般毫无留恋?
她能在死后停留三年,是不是也能停留更久,十年,甚至三十年?
只是因为他们都对她不好,所以她才心灰意冷离开。
想到了什么,顾承允跑了出去,“我要小满,小满是我弟弟,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
他还记得,以前妈妈曾抱着他和小满,说他们都是自己的宝贝。
在她不在的时候,他要好好照顾小满,小满也会好好照顾他。
这是妈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可是新主人不愿意。
虽然眼前的一大一小都显得很伤心。
但两人很快相互指责起来,她从只言片语之中不难推断出真相。
他们对小满并不好,还可以说得上是很忽略,经常忘记给小满喂狗粮。
他们对小满的原主人也不好,甚至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害她。
想到那个温柔美丽却面色苍白的女人,新主人没给这两人好脸色,“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人不在了才知道伤心后悔。”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更贱。”
“别来了,她不把小满留给你们是对的。”
她嫌弃地指了指顾季白,“谁知道你现在的难过能持续多久,未来又会不会再冒出一个什么红玫瑰。”
她又看向眼泪汪汪的顾承允,撇了撇嘴,“还有你,她养小满那么久,小满都知道谁对它好改对谁摇尾巴。”
“你呢?
生你养你,你还不懂感恩,别人勾勾手,就让你忘了娘。”
“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大力关上院门,撂下最后一句话。
“你们要是再来,我就直接叫保安了。”
自那天后,顾家父子反目成仇。
顾承允成年后便离开家去到国外,一辈子都没有原谅顾季白。
...小满的新主人没有告诉顾季白和顾承允。
在他们来之前,自己收到了一封纸质信件。
上面的字体娟秀,来自小满的原主人。
她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求她若是有空,可不可以每隔三年五年,带小满去看看她。
她留下了公墓的地址,还有一张支票。
公墓不远,她几乎是每个月都会带着小满过去。
小满似乎也明白。
变得活泼了很多的它每次到墓前都十分安静,目不转睛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像是在心底悄悄跟自己的妈妈说着话。
说够了,它才站起身,抖抖毛,示意新主人可以离开了。
风吹来,白毛毛飘到山丘的野花上。
野花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