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奇功”。
我数着日子,三年了。
他的野蔷薇在我的枕下褪了颜色,而他的名字却在边关的风沙里愈发耀眼。
某个月圆之夜,又让我想起了漠沙城的月和人。
我支开丫鬟,对着明月铺开信纸。
笔尖悬在半空良久,终于落下。
“漠沙城的月亮,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亮?”
“好想再去一次,看一次月亮,吃最甜的桂花糕......”写到此处猛地顿住,远处传来打更声,将我的幻想打破。
我望着窗外的月亮苦笑。
原来最奢侈的心愿,不过是年少时以为寻常的相伴。
而这封永远寄不出的信,终究要和满纸荒唐的心事,一起锁进雕花檀木匣。
瓦上的霜还未化尽,皇帝的赐婚旨意第三次被我用咳血的帕子挡了回去。
太医院的刘大人摸着山羊胡摇头叹息,屏风外嬷嬷们交头接耳的窃语像蛛丝般缠上来。
“郡主这病入膏肓的模样,怕是等不到良辰吉日了......”我蜷在金丝软帐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在枕下的野蔷薇干花。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时,我终于支开丫鬟,又一次就着摇曳的烛火展开信纸。
墨迹落在宣纸上洇开,恍惚间又变成崔绍教我射箭时,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漠北的雪可还如旧?”
笔尖悬在半空,突然传来窗棂轻响。
黑影翻窗而入,竟是父亲的心腹暗卫墨一。
他单膝跪地呈上密函,封函上“漠沙城”三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郡主,将军说局势危急。”
墨一压低声音,“漠沙城已备好退路。”
我攥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父亲......是要反了?”
墨一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塞外的风沙气息扑面而来。
“崔将军得知消息,连夜烤了这些,说京城的糕点不如大漠的实在。”
我抚过油纸包上未干的面粉痕迹,仿佛触到那人掌心的温度:“我随你去。”
三日后的深夜,在宫里内应的协助下,我换上小厮装束。
将所有金银和首饰捆绑在身上,混在送菜队伍里出了宫。
当马蹄声终于踏出京城地界,西北方向的北斗星亮得灼眼。
而皇帝很快得知了消息,命人封锁所有关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连续不断地奔波十日后,漠沙城的风裹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