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册突然从软垫夹层滑落。
封面是褪色的粉色,印着卡通猫咪叼着鱼骨头的图案,正是我初中时最爱的款式。
照片在指尖翻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直到翻到中间页,我的呼吸突然顿住——16 岁的自己蹲在流浪猫基地的樱花树下,怀里抱着刚做完绝育的三花幼猫,旁边穿白 T 恤的少年侧头看过来,手腕上的银饰在镜头里闪着微光。
照片背面是我的字迹:“小砚哥哥和小雪的第一个春天。”
“这个相册……”我抬头望向周砚,发现他正盯着窗台上的多肉植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会在这里?”
“捡的。”
他转身走向阳台,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棉花,“路过旧书店,看见熟悉的猫图案,就买了。”
谎话。
我摸过相册边缘的胶痕,分明是被人精心修补过的痕迹。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诊室看到的手机壳——透明外壳下贴着张泛黄的猫咪贴纸,正是照片里我别在胸前的那枚。
“周砚,”我抱着相册站起身,“你妈妈是不是……够了!”
他猛地转身,撞翻了窗台上的多肉盆栽。
陶土碎渣混着泥土落在地板上,露出他脚踝处蜿蜒的旧疤——和十年前流浪猫基地的围墙上,那道生锈的铁丝网高度一致。
沉默在空气里凝结成冰。
周砚弯腰收拾碎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走的那晚,我在救助站陪你埋小雪。”
指尖划过相册里我哭红的眼睛,“后来每次弹钢琴,都会想起你说小砚哥哥的琴声像下雪,可雪停了,人也散了。”
我蹲下身,握住他沾着泥土的手。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片段突然涌来:初三开学第一天,少年的座位空了;暴雨夜的救助站,他始终没说过搬家的原因;就连现在的宠物医院,地址都和当年的流浪猫基地隔着三条街——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有人在时光里悄悄画的圆。
“所以你当了兽医,”我擦去他手背上的泥点,“因为想代替小雪,继续当我的守护者?”
周砚抬头,撞上我温热的目光。
阳光穿过我发梢,在相册封面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樱花纷飞的午后。
他喉结滚动两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透明壳下的猫咪贴纸边缘翘起,露出底下的照片